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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十


  知他話中所指的那件事是何事,杜紫芯欣喜的追問:“是不是快了?連我娘家那邊的人都聽說南鎮軍的軍糧被人暗中偷換了的事。”

  從一開始南鎮軍被人克扣伙食,到後來又傳出是軍糧被人盜劫,如今關於南鎮軍的傳言已傳得整個京城沸沸揚揚。

  “你再等等,不出兩個月,你的仇就能得報了。”這事皇上已兵分幾路,派人在暗中調查。

  他已交代孟冠,讓他留在南鎮軍大營的人按他的吩咐行動,倘若一切順利,那把火會燒得君連泗一敗塗地、身敗名裂……

  報仇的事杜紫芯已不心急,即使沒親眼見到,她也能想像得到,在那盜換軍糧的消息傳出來後,邵家如今只怕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,又驚又怕,這才是最讓人煎熬的。

  “聽說了嗎?咱們的軍糧原來是被人偷換了。”

  “怪不得呢,我就說咱們的伙食怎麼會越來越差,這其中果然有鬼。”

  “是誰這麼大膽,連咱們的軍糧都敢偷換?”

  “這事負責糧草的糧官絕對跑不掉,軍糧被人偷換他豈會不知。”

  “這種事不可能全是他所為,背後若是沒人唆使,給糧官十個膽子也不敢這麼做。”

  “你的意思莫非是指……”

  “在這南鎮軍裡還有誰能一手遮天?”

  “可我聽說元帥得知這事之後也非常震怒,揚言若查出是誰偷換了軍糧,要將他碎屍萬段不可。”

  “狠話誰都會說。”

  一群被派來山上挖掘水道,要將山泉引到山下營地裡的士兵,趁著休息時議論著這事。

  而此時在大帳裡的君連泗,面對私下前來找他的邵中德,神色陰鷙。

  “這事已傳得滿京城的人都知道了,怕也是傳到皇上耳裡去了,萬一皇上派人追查,如何是好?”

  君連泗一腳踹向邵中德,怒駡道:“這餿主意當初可是你想的,你現在來問本帥怎麼辦?!”

  邵中德被踹得冷不防摔倒在地上,他心裡怒恨,但臉上不敢流露出來,爬起來說道:“我也沒想到事情會鬧成這樣,當初下官只提議把軍糧裡的白米悄悄換掉兩成,如此一來就不易被人察覺,可沒想到那糧官居然如此貪心,竟把那些白米換走了七、八成,這麼做這事哪裡還能再瞞得下去?”他這話表面上是在指責糧官,實際上卻是在埋怨君連泗。

  若非君連泗授意糧官這麼做,那糧官哪裡敢這麼明目張膽,他簡直要被君連泗害死了。

  君連泗冷哼了聲,“事情做都做了,現下說這些也於事無補。”原本他確實讓糧官只換下兩成,而後發現軍營裡並無人察覺此事,他索性讓糧官換下三成,最後他的胃口被越養越大,接著四成、五成、六成……到最後換到了八成。

  “糧官的事本帥自會處理,你回去趕緊把那些嘴巴不嚴的人都給處理了。”他比了個滅口的手勢。

  邵中德一愣,會意過來,明白君連泗這是打算推那糧官出來做替死鬼,連忙頷首,兩人再商量了幾句話後,他就連夜趕回京城。

  他前腳一走,君連泗立即派了兩個心腹要前去將糧官滅口,偽裝成畏罪自盡的模樣。

  不久,那兩名心腹回來稟道:“元帥,糧官不在他的營帳裡,屬下分頭去找,也沒找到他。”

  “難道讓他給逃了?再多派幾個人去找他,記著這事別驚動任何人,一找到他就殺了他。”

  “是。”兩人再走出大帳,找來十幾人暗中在營地裡搜捕那糧官,但找了整夜,一直到翌日都沒能找著人。

  “該死,他竟在這當頭給我逃走!”君連泗暴怒,如今糧官逃走,沒了替死鬼,誰來擔下這罪名?他氣急敗壞道:“再多加派人手給我搜,一定要把他給我抓回來,生死不論!還有,派人即刻傳消息回京裡,若是見到那糧官露面,殺無赦!”

  四日後。

  孟冠護送那糧官暗地裡來見君連笙,君連笙在與他密談了一席話後,悄悄帶著他進宮求見皇上。

  君連堯沒想到君連笙竟把南鎮軍的糧官給帶來了,有些意外,接著在聽見那糧官所陳述的話後,臉色越來越凝重。

  “……元帥一開始只讓下官換掉兩成的良米,以米糠充之,而後三成、四成……到最後越來越多,下官害怕,不願再聽從他的命令私換軍糧,可他竟以下官父平的命來威脅下官,下官不得不聽令於他,繼續昧著良心為他偷換糧米。”

  聽完他所說,君連堯沉下臉質問道:“那些被偷換的糧食都送到哪裡去了?”

  “那些換下來的糧食,是由邵中德大人安排人偷偷運走,再轉賣給陶國的商人。”

  得知他們竟暗中勾結鄰國,把偷換來的軍糧販賣給他們,這行徑無異是通敵叛國,君連堯大為震怒。

  “你們好大的膽子,克扣咱們士兵的口糧,卻拿去喂飽敵國的軍隊!”

  跪在地上的糧官嚇得整個人趴伏在地,瑟瑟發抖。

  一旁的君連笙這裡出聲緩頰,“請皇上息怒,陳將軍自知所犯之罪不可饒恕,但因擔心被滅了口,而讓這起滔天大罪就此被隱瞞下來,令皇上無法察知真相,因此才冒著危險私下裡潛逃來京,想將所有的事面稟皇上,恰好遇上臣,因此求臣帶他進宮,他雖鑄下大錯不可原諒,還請皇上姑且念他這份忠心上,饒恕他家人的性命。”

  通敵叛國是抄家滅族之罪,這糧官自知難逃一死,因此只求他能在皇上面前替他求情,以保全他家人的性命。

  君連堯雖滿臉盛怒,但心中已平靜下來,如今有了這糧官的這番證詞,他可以直接派人拘捕君連泗進京審問,而南鎮軍的兵權便可趁這機會收回,那些昔日裡跟著穆親王的將士也不會再有異議。

  君連堯沉吟片刻後,說道:“念你尚未泯滅良知,自首舉報這件滔天大罪,朕不會追究你的家人。”但饒他一命卻是不可能。

  聽見他這番承諾,那糧官涕泗橫流的叩頭謝恩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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