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香彌 > 刁鑽丫頭 | 上頁 下頁 |
二十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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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無聲的啜泣,不敢讓尼庵裡的師父們聽見。 每思及秦嘯淩一次,她的心便要擰絞一次,因此她才會害怕再想他。「嘯淩,對不住,我失約了,沒有等你回來。現下都過去好幾個月了,就算初時你回來找不著我,心焦如焚,此刻也該平靜下來了吧?」 半晌,心口的疼痛漸息,她拭幹淚痕,提筆細細描繪那匹被她命名為驚雷的駿馬,畫著畫著,紙上浮現的卻是他駕著那匹神駒時,意氣風發、威風凜凜的神氣摸樣。 她擱下筆,咬緊粉唇,閉目深深吐息,甯定思緒後,這才拿起鑿子,一刀一刀開始慢慢雕著玉石。 雕到第三日,已隱約可看出一匹馬的雛形了,接著她細心的在馬兒的左耳上,刻出一枚彎月形的印記。 第七章 秦嘯淩身穿一襲黑衣,風塵僕僕的策馬疾馳,來到一座墳塚前,他翻身下馬,悲慟的神色中夾含著一股憤怒,瞬也不瞬的望住那座新墳。 「你怎麼能這麼輕易就死去?!」他滿眼痛楚對著墓碑怒咆,「你和娘那麼恩愛,你捨得就這樣丟下她離開嗎?你捨得看娘為你終日哭斷肝腸嗎?!」 回應他迭聲質問的,只有穿林而過的沙沙風聲。 半晌,秦嘯淩沉痛的喊出已有一年多不曾叫出口的那兩個字,「父王!」 見主子跪倒墓碑前,一直默默佇立在他身後的秦文也跟著跪下。 「秦文,是我錯了嗎?我愛淨兒錯了嗎?父王是被我害死的嗎?」抬目望著父親的墓,秦嘯淩憔悴的神色有絲茫然。 看著這一年來為了尋找祈淨而消瘦不少的背影,秦文搖了搖頭,緩緩出聲,「您愛她並沒有錯,錯的是……你們兩人的身份。」語氣一頓,他接著勸慰,「王爺的死與您無關,少爺無須自責,王爺是在隨同皇上前往祭天的半途身染疫疾而逝,這不能怪您的。」 望著父親的墓,秦嘯淩久久不語。 良久才喃喃的說;「父王,你將淨兒的所在之地也一同帶往黃泉,是為了懲罰我嗎?」說著說著,他突然激動的撲向那方刻有父親名諱的墓碑,「你那麼愛娘,應當能夠體會我愛淨兒的心才對呀,為什麼還要硬生生分開我們,你知不知道失去她的這一年來,我有多痛苦!你知道在我每每以為有了她的音訊而匆匆趕至,卻發現只是空歡喜一場的那種失望嗎?」 望著眼前這個啞了嗓、俊容佈滿亂須、一臉疲憊的主子,秦文極不忍心,卻又不知該如何安慰他,只能默默取出帶來的水酒和供品,倒了三杯酒擺在墳前,再點燃三炷清香遞給主子。 「少爺。」 接過清香,拜了三拜之後,秦嘯淩端起酒杯,二潑灑在墳前的黃泥地上。 飄散在空氣中香醇的酒味竄進鼻問,令他不由得憶及自己第一次宿醉的情況,同時也是他對淨兒萌生情愫之始…… 「屬下再敬少爺一杯。」 「我不能再喝了。」秦嘯淩隆起一雙濃眉,微醺的眼望著兩人。「我說路叔,秦文,你們兩人今晚究竟怎麼回事,怎麼突然跑來猛灌我酒?」 路總管早想好理由,機伶的說道;「還不是秦文這小子,他暗戀的一個姑娘前兩日嫁人啦,看他心情鬱悶,所以我才會拉著他來找少爺喝酒,想來個一醉解千愁,待酒醒之後便將那姑娘給徹底忘得乾淨。」 其實是小主子都已十七歲卻還未曾經歷男女之事,因此王爺便將小主子開葷的任務交代給他,本來他是想帶他上青樓解決的,誰知這小主子對上青樓完全沒興趣。 接著,他刻意安排了幾名歌姬舞娘,想讓他自個物色看看有沒有中意的對象。豈料才一坐下,他便說不愛聽曲,對女人在那扭腰擺臀也興趣缺缺,坐不久便走人去了。 最後只好出此下策,打算灌醉他,好讓他來個酒後亂性,希望今夜便能讓這位小主子快快開葷轉大人。 聞言,秦嘯淩訝道;「咦,秦文有暗戀的姑娘?這事我怎麼一點都沒聽說。」渾然不知眼前這兩人正在設計謀奪他的童貞。 別說他沒聽說了,就連秦文自個也是頭一次聽聞,但在路總管警告的眼色下,只好默默認了。 看他悶不吭聲的,秦嘯淩拍拍他的肩,安慰道:「是那女人沒有福分,日後你會遇到一個更好的姑娘。」 「多謝少爺。」秦文趕緊再替他斟滿一杯酒。沒辦法,今晚不達成目的,總管是不會讓他離開的。 「好吧,我就陪你喝吧。」豪飲了數杯,秦嘯淩終露醉態。 「總管,我瞧差不多了。」秦文陪著喝得快吐了,醉得腳步虛浮,眼前幾個影子飄來蕩去的。 「嗯,你下去吧,讓她進來。」 「是。」秦文逃難似的退下。 不久,便進來一位長相嬌豔,只穿著薄紗,身姿婀娜曼妙的姑娘。她是路總管親至青樓裡尋來的名妓。 臨走前,路總管吩咐,「好好伺候少爺,知道嗎?」 「奴家曉得,您老慢走。」 送走路總管,她關上門板,扭著纖腰過去,扶起醉趴在桌上的秦嘯淩。 「嘖嘖,長得真俊呢。秦少爺,今晚奴家就任由你擺佈了。」她嬌聲說道,將一對渾圓飽滿的胸脯蹭向他胸膛,濃妝豔容靠得極近,對著他吐氣如蘭。 秦嘯淩攏起一雙濃眉,不喜她身上那濃郁的脂粉味,還有擠壓著他胸部的那兩團肉,一雙醉眼怒瞪她。「你誰呀?走開,臭死了,不要靠近我!」 「少爺,奴家名喚巧兒,嘻,奴家一點也不臭,香得很呢,你聞聞。」她身軀大膽的磨蹭著他。 已有了九分醉意,他雙眼昏花,看不清她的長相,見她不走,身子還貼得極近的扭來扭去,大手厭惡的一揮,推開她。 她一個踉蹌跌倒在地,叩的一聲,腦袋撞到牆壁,眼前一黑,登時昏了過去。 秦嘯淩見她沒再來糾纏,搖搖晃晃的走向床榻,一沾上床便醉得不省人事,呼呼大睡。 「頭痛死了,淨兒,你幫我揉揉。」秦嘯淩一來到「摘雲軒」,坐下後便不客氣的抓起她的手,放到自己隱隱作疼的太陽穴上。 「你昨兒個喝醉酒了?」見他雙眼泛著紅絲,一臉不適的模樣,祈淨站在他身前,兩手輕輕替他揉著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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