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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九


  「等回去你就知道了。」她一臉肅色,心情似乎有些沉重。

  他沒再追問,來到「摘雲軒」,便看見她從櫃子裡取來了十幾枚護身符,遞到他面前。

  「這是做什麼?」

  「給你帶在身上。」

  「給我?你上哪找來這麼多護身符?」他傻眼的望著那十幾枚來自不同寺廟的護身符。

  「當然是我一間間去求來的,難不成還是天上掉下來的嗎?快點收起來,記得一定要貼身帶著。」她殷殷囑咐。

  「你一間間求來的?」秦嘯淩一愕,接著恍然大悟,「你這幾日不會都在忙這個吧?」

  她沒答腔,逕自將那些護身符塞進他手裡。

  看來她這幾日真的都在忙著四處為他求護身符,他一掃适才的不悅與埋怨,因為感受到她對自己的關切而樂不可支。

  「不過你也求得太多了吧?」他一一翻看手上那些護身符,發現有觀音廟、佛祖廟、八仙廟、三官大帝,甚至連注生娘娘、神農大帝等廟裡的護身符都有。

  「你少囉唆,全部帶在身上就對了。」祈淨沉吟了下,接著再說;「罷了,你去把你的鎧甲拿來,我替你縫上去。」

  「不要,若教旁人瞧見了,還以為我很怕死呢,居然去求來這麼多護身符。」他拒絕。他可不是貪生怕死之徒,一點也不想讓人誤會。

  「我叫你去拿來,你就去拿來。」她板起了臉孔斥道,眼眶紅紅的。

  他的堅持在看見她一臉難過得像要落淚的表情時,登時瓦解投降。

  「……秦文,去把我房裡的鎧甲取來。」

  「是。」秦文低頭悶笑,快步走出去。看見素來驕縱倨傲的少爺,竟然拿淨小姐沒轍,他就覺得有趣極了,這便叫一物降一物吧。

  秦文出去後,秦嘯淩看著她,說道:「我只是去打戰,又不是去送死,很快就會回來,你別擔心啦。」

  「誰在擔心你了?」她白他一眼,不肯承認。

  搶回他手上那些護身符,她讓侍婢找出了針線,準備為他縫上。

  爹娘相繼離世,令她害怕再失去王親,原本她是被迫前來騰王府的,可這幾個月來秦嘯淩待她還不錯,兩人的關係益發親密了,可以說除了大姐外,他是這騰王府裡與她最親近之人。

  古來征戰幾人回?因此一得知他即將出征後,她心下便覺惶恐,可又無法改變他的心意,左思右想下,只能去為他求來這些護身符,讓他貼身帶著以保平安。

  她要他毫髮無傷的歸來。

  知她只是嘴硬,秦嘯淩揉揉她發項,目光變得柔和。

  「我一定會大勝而歸,你等著吧。」

  祈淨抿著唇,低著頭,遲遲下肯拾起眼看他,片刻,才低聲說:「就算你打了敗戰我也不在乎,我只要……你活著回來。」

  「我會活著回來的。」他承諾。

  在祈淨日盼夜盼之下,半年後,大軍終於凱旋歸來,這一仗打得極為漂亮,將敵軍擊得潰不成軍,可謂大獲全勝。

  人民夾道歡迎,迎接那立下首功的少年將領。

  秦嘯淩意氣風發的騎在馬背上,隨同大軍一同接受百姓的歡呼,這支勝利時隊伍井然有序的一直綿延到京城外。

  他們晌午進城,隨即進宮面聖,直到日頭西斜,滿天紅霞,秦嘯淩才返抵騰王府。

  拜見過父母之後,一身鐘甲尚未換下便迫不及待去找祈淨,見著她,他笑眯眯的拉著她的手走到馬房。

  「你帶我來這兒做什麼?」

  「我是帶你來看我剛得到的一匹寶馬。」來到馬房,他興高采烈的指著一匹通體暗紅色的馬兒,「你瞧,就是它了,它能日行千里,是一匹不可多得的千里神駒。」他一直想要這樣一匹馬,此刻得償夙願,開心極了,頭一個便想同她分享這喜悅。

  「是皇上賞賜你的?」見他這麼開心,她也感染了這份喜悅,唇畔帶笑。他平安回來了,那就好。

  「什麼賞賜?這是我替他打了勝仗獲得的代價。」賞賜這兩個字讓他覺得仿佛是皇帝那小子施捨給他似的,聽起來就不舒服,這可是他堂堂正正的憑戰績贏回來的。

  她沒同他在字句上計較,定睛望著他。「你曬黑不少。」似乎也長高了些,原本就高大的身軀更顯挺拔威武。

  「男人曬黑才能顯出男兒本色。」他也細望著祈淨,「你怎麼好像瘦了些?」

  還不是因為掛心他而沒什麼胃口,但這種事她才不想讓他知道。

  「這北方天氣嚴寒,我還沒能適應,給凍瘦了。」他是在夏天出征的,直到翌年年後才回來,因此此刻正值逢冬之際。

  秦嘯淩興致勃勃地抱她上馬。「走,我帶你騎馬出去溜達,讓你見識這馬兒有多神駿。」

  「可适才大姐說今晚要替你接風洗塵。」

  「咱們一會兒就回來。」見她冷得瑟縮,他扯下身俊的披風圍攏在她身上,不讓她受涼。

  見他眉飛色舞、興致高昂,她臉上也染滿笑意,遂不再多言,一起與他駕著神駒,馳騁而去……

  幽幽憶及往事,祈淨掩住面容,淚珠從指縫裡一顆顆沁了出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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