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香彌 > 嬌玫瑰與假面狐 | 上頁 下頁


  至於賠償的費用,對方全權交由委任律師與他商談,言明會在能力允許的範圍內盡可能負擔。

  不久,法院針對巨德掏空案開庭審理,雖然其中一名被告淩勝傑已死,但仍須厘清陳三榮涉案的部分。

  一如淩適塵先前所料,在他父親死後,陳三榮果然將掏空巨德資產的責任大部分都推給他父親,自己則只認了罪刑較輕的一小部分。

  但他不曾看過父親生前說的那份證據,更不知那份證據父親究竟藏放在哪裡,因此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陳三榮站在法官前,將重大的犯行全都歸到父親身上,而無法挺身為自己的父親辯駁任何一句。

  開庭到一半,他便再也聽不下去,面無表情的起身離開。

  回到住處,他意外看見一名容貌清秀的女孩站在門前,伸手按他家的門鈴。

  「鈴秀。」他出聲叫女友,臉上的表情微微放軟。

  聽見他的聲音,女孩轉過身,「適塵,你剛才不在家呀?難怪我按電鈴都沒人來開。」

  「你怎麼突然來了?」淩適塵問。女友在中部讀書,父親剛過世時,她曾來弔唁過一次,由於還有課,所以沒有停留太久便回去了。

  「我……」看著清瘦不少的男友,她有些欲言又止。

  「我們進去再說吧。」他拿出鑰匙準備打開大門。

  「不用了,適塵,我這次過來找你,是想跟你說……」她輕咬下唇,深吸了口氣,將來之前反復練習數次的話一口氣說出來,「我爸媽不希望我們再繼續交往,我沒辦法違抗他們的意思,對不起,我們分手吧。」說完,她歉疚的垂下臉,不敢看他臉上的表情。

  她與適塵是在兩年前開始交往的,他們一個在北部讀書,另一個在中部,所以平時並不常見面,都是靠著MSN與電話聯絡。放假時不是他去看她,就是她過來找他。

  兩人的感情一直很穩定,之前更曾約好等他拿到碩士學位、她也大學畢業後,將一起出國去念書。若是他父親沒出事的話,也許他們最後會結婚。

  但淩父涉及掏空巨德資產的事鬧得沸沸揚揚,父母不放心他們再來往,因此強迫她跟他分手。

  她父親認為有其父必有其子,這樣的家庭不值得女兒託付終身,既然如此,就沒必要再浪費時間。母親也勸她趁著還年輕,趕緊再交一個適合的男人。

  拗不過父母,她只能順從他們的意思跟他分手。

  可交往兩年,她對他不是沒有感情,突然被迫要跟他分手,她也很捨不得,所以原本能用一通電話便交代清楚的事,她選擇當面告訴他,因為希望能再見他最後一面。

  聽見女友要分手的話,淩適塵臉色有一瞬間僵凝,沉默幾秒,他木然的輕輕頷首,「好,那就不送了。」

  他推開大門要走進屋裡,背後卻忽然傳來一道熟悉的憤怒嗓音——

  「喂!你怎麼這麼沒有義氣?在淩家出了這麼大的事時,你沒有留在他身邊安慰他也就算了,竟還跑來要跟他分手?!你太過分了!」

  被人突如其來的指責,鈴秀輕蹙著眉,垂下臉,沒有多做辯解。她也不願在這個時候離開他,但父母的命令她不敢違背。

  見對方低著頭什麼話都不說,商曉靜滿臉憤憤不平,「你幹麼不說話?在男朋友有難的時候離開他,你這算什麼女朋友?你是不是根本就沒喜歡過他,你——」

  「夠了,商曉靜!」淩適塵低斥一聲,打斷了她的話,抬眼看向「前女友」,「你走吧。」

  鈴秀看向他,眼裡噙著淚,低低說了聲,「對不起。」隨後轉身快步離開。

  淩適塵朝她遠去的背影望一眼,隨後便冷著臉走進屋裡,商曉靜也緊跟在後。

  在知道他原來已經有女朋友的這一天,他同時也被甩了,面對這種情形,她實在不曉得該怎麼安慰他才好。

  這段時間,他先是經歷了父親因案被收押,辛苦的籌錢為父親交保,後來,又遇上父親無預警被撞過世,然後現在,居然連他女朋友都跑來跟他分手了?!這一連串的打擊下來,她很擔心他會承受不了。

  見他微微攏起眉心,一手按著腹部,俊雅的臉上流露出一絲痛苦的神色,她連忙出聲勸道:「欸,像那種在你遇到困難時不能陪在你身邊,與你一起承擔的人,要走就讓她走吧,不值得你為她傷心難過。我相信你以後絕對會再遇到比她更好的女孩,不要去想她了啦。」

  看他彎下了腰,她走過去拍拍他的背,再安慰他說:「你看開點啦,如果真的很難過,大不了我肩膀借你靠一下,你哭一哭,哭過就忘了她吧。會在這種時候跟你分手,這種女人根本不值得你留戀。」

  淩適塵慢慢挺起身,一手還按在腹部上。沒有說話,他臉色蒼白,表情緊繃,像在強忍著什麼。

  商曉靜見狀嚇了一跳,總算意識到不對勁,「你怎麼了?」

  「胃痛。」吐出兩個字後,他深吸一口氣往外走。

  她連忙上前扶著他。「我有開車過來,我載你去醫院。」

  他沒有拒絕,搭上她的車到醫院。

  檢查的結果,他得了急性胃炎,打針吃藥後,她一再向醫生確認他是不是真的不需要住院,而後才載他回家。

  「一定是你這陣子壓力太大,又不好好吃飯才會這樣。」送他回房時,商曉靜忍不住叨念著,一邊拿出手機打電話給家中的廚師阿姨,請她幫忙煮些粥,讓司機張叔送過來。

  淩適塵疲憊的躺在床上,不發一語的閉上眼睛,累得不想再說話。

  此刻他的心情就像一池渾濁的水,灰暗不見底,鬱悶濃得化不開。

  女友在中部讀書,這段時間無法陪伴在他身邊支持,他可以諒解,何況就算她在,也無法有什麼幫助。她父母都是高中老師,家境只是小康,所以當初籌措父親的保釋金時,他連提都沒有向她提過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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