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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九


  “皇兄請節哀。”走在他身後半步的鬱子丹勸了句,他知道皇兄素來很敬重國師,如今國師歸天,他心情定是十分沉重。

  “這麼多年來,朕若遇上什麼無法決斷的國事便會向國師請益,也得到了不少的助益,國師這一去,朕就如同失去一位良師益友,朕心痛哪。”

  鬱澤端按著胸口,面露哀色。他雖位極至尊,高坐在龍椅之上承受萬民朝拜,但也得一力承擔起大炎國興衰的責任,這其中孤獨與苦楚無法訴諸與他人知曉,只有國師瞭解他所有的難處,他不僅是良師,更是摯友,因此國師這一去,令他分外不舍。

  “國師的病體已拖了許久,如今也許對他才是一種解脫。”鬱子丹勸慰道。他鮮少接觸國師,對他並不熟稔,他最後一次見到國師是在四年多前,那時他從邊關

  返京述職時曾陪同皇兄去見國師,當時國師已病得骨瘦如柴,連雙眼都瞎了。

  他曾疑惑國師為何會病得如此重,國師只微笑的淡淡回答——

  “這是老夫屢次窺探天機所得的報應。”他的語氣充滿了慈悲,沒有絲毫的怨氣。

  鬱子丹忽然想起,他惡夢纏身似乎就是見完國師以後才開始。

  “臣弟有一事想請教皇兄。”此時不太適合詢問此事,但他委實忍不住了。

  “何事?”

  “母后告訴臣弟,臣弟是因當年母妃病逝時太過悲傷,因而受寒發燒,病得遺忘了十歲以前的記憶,敢問皇兄這事是真的嗎?”他相信除了太后,皇兄定然也清楚其中的真相。

  原本還沉浸在失去國師的哀痛裡的鬱澤端,乍聽見他的話,猛然一震,愕然的問:“你可是想起什麼了?”

  “沒有,因此臣弟才想知道此事是否為真。”郁子丹沒遺漏鬱澤端臉上那抹驚愕之色。

  “自然是真的,你別胡思亂想。”鬱澤端神色很快恢復如常。

  看出他似是有意隱瞞什麼,為了進一步試探,鬱子丹說出這四年多來被惡夢所困之事。

  “皇兄,臣弟這些年反覆作著一個惡夢……醒來後只記得其中有個面目模糊不清的女子,她仿佛是遭人活生生勒死,流著血淚的雙眼裡佈滿了哀怨之色。”提起此事時,他暗中端詳鬱澤端的神情。

  郁澤端聞言,臉上閃過一抹複雜的情緒,混雜著哀傷、愧疚與不忍。

  對他所說的事,鬱澤端避而未答,僅道,“子丹,朕痛失國師,心情沉痛,頭有些發疼,先回寢宮歇息。至於你受惡夢所困的事,不如宣召太醫來瞧瞧,說不得喝幾帖藥就好了。”說畢,鬱澤端吩咐隨行太監召來跟在後頭的禦輦,坐上後先行離開。

  目送皇兄離去,郁子丹神色一凝,回頭詢問跟在身後的仇景仁。

  “景仁,依你看,本王所作的惡夢會不會與皇兄有關?”

  仇景仁無法斷定是否有關,只能說出自己适才的觀察,“稟王爺,聖上方才聽聞您提到的惡夢時,神色似乎不太對,且在您提及十歲前的事時,聖上臉色也有異。”

  郁子丹頷首,仇景仁所見與他相同。

  “看來皇兄似乎知道些什麼,也許想查出那惡夢的源頭和本王十歲以前的事,得從皇兄身上著手。”

  仇景仁略有顧慮的說道,“若是聖上有意隱瞞,怕是難以查出什麼來。”

  “再難查,本王也要查個明白。”為了徹底解開困擾他的惡夢,他決心要查明此事的真相。

  離開無塵塔後,鬱子丹來到刑部,一過來便見到王府裡的一名家丁正在外頭等著他。

  看見他,家丁急忙上前稟道:“王爺,趙總管讓奴才來稟告王爺,今早有婢女在百卉園打掃時,看見突然不知從哪裡竄出來的兩名黑衣人,一出現便不由分說的將青依姑娘給打暈擄走了!”

  “她好端端的待在府裡,怎麼會被人擄走?!”聞言,鬱子丹驚怒的質問。

  家丁被他震怒的臉色駭得哆嗦又結巴,“王、王爺息怒。據說那兩名黑衣人武功高強,來、來去無蹤,打暈青依姑娘之後便即刻帶著她逃走,侍衛追趕不及,不過趙總管已派出府中侍衛追去了。”

  王府裡已有傳言羅青依即將成為王妃,因此趙總管一接獲消息,除了派侍衛前去救人之外,還趕緊派人前來向鬱子丹報訊。

  仇景仁蹙眉沉吟道,“能不驚動五府侍衛闖進王府裡擄人,可見那兩人身手不同尋常。”

  鬱子丹無暇再進刑部,掉頭朝寶慶王府直奔而去。

  王府侍衛雖然沒能追到擄走顧青漪的匪徒,不過已追查到一些線索,鬱子丹依循這些線索調派三組人馬分頭去追,而他也親自率領其中一組人馬追去。

  一路上仇景仁見他神色峻厲,身上釋放出一股迫人的煞氣,嚇得那些隨行侍衛們個個提心吊膽、小心翼翼。

  他想了想,勸道,“王爺莫擔心,那兩人既然沒在王府裡殺了青依姑娘,僅是擄走她,可見他們暫時不會取她的性命,怕是另有目的。不如由屬下率領兄弟們去追查,王爺暫且先回王府等候消息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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