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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四


  可還沒多久,竟又傳出鳳凰降臨塗府的事,還流傳出這樣的歌謠來,賑災的事也就罷了,這鳳凰乃象徵著祥瑞之兆,竟會出現在塗府,這塗國舅究竟想做什麼?

  “這……請皇上恕奴才愚昧,奴才委實猜不出塗國舅這麼做的用意。”

  皇上揮揮手讓他退到一旁去,盯著桌上那首抄錄下來的歌謠,面沉如水。

  塗家人因鳳凰在塗府上空盤旋之事,個個興高采烈,都認為是個好兆頭,就連塗雅若聞知此事,也喜上眉梢與有榮焉。

  等辛再思處理好商號事回府,她歡喜的告訴他這件事。

  他微笑的附和道:“這事我聽說了,看來岳父家近日也許會有什麼喜事降臨。”

  她心想,也許她也能因此沾些光,說不得很快就能與他有個孩子。

  但這晚在她暗示下,辛再思仍以事忙為藉口,夜宿在書齋裡。

  之後,平日已十分囂張的塗家人,更加驕傲狂妄,眼睛簡直長在頭頂上,高高仰起下巴在走路。

  就連平素交好的五皇子來訪,塗國舅也不再像從前那樣殷勤和悅。他自認是有鳳凰神光加持之人,不是一般凡夫俗子可比。

  路景琛忍著沒動氣,擺著笑臉對他說:“塗國舅,鳳凰盤旋塗府上空之事,本王覺得頗有蹊蹺。”

  “有什麼蹊蹺?”

  “那日鳳凰一出,不久萬安城裡就開始傳唱那首鳳凰的歌謠,難道你不覺得此事很不尋常嗎?就像有人暗中安排好了的一樣。”淑妃對他的支持很重要,因此路景琛不希望塗家被人給設計了。

  塗家若是垮了,他等於是被拔了重要臂膀,損失可不小,所以才特意前來提醒。

  “鳳凰降臨塗府,自有祥瑞之事,有人傳唱這種歌謠,有什麼不對?想當年太祖開國之前,民間不也早就有人在傳唱著太祖日後必將登基為帝的歌謠嗎?”

  塗國舅絲毫不認為有何不對,說完,瞅見路景琛臉色微變,他意識到适才說錯了話,急忙解釋,“老夫當然不能與太祖帝相比,只是拿這事來打個比方。這鳳凰當日盤旋在塗府,是要讓咱們塗府為皇上,為朝廷更加盡心盡力,鞠躬盡瘁,死而後已。”

  為免他遭人算計,路景琛仍是說出自己的憂慮,“塗國舅,這事本王怎麼想怎麼覺得有古怪,好端端的幾百年來也沒人見過的鳳凰,怎麼會突然現世了呢?興許這鳳凰是假的。”

  至於是誰假造出這鳳凰,又有什麼目的?他瞟一眼此刻神情傲慢的塗國舅,心忖,對方的目的,怕就是想讓塗家志得意滿吧。

  “那日我們那麼多隻眼睛盯著瞧,它還會鳴叫呢,那鳳鳴聲當時可有不少人都聽見了,怎麼會是假的呢?”塗國舅深信自己當日所見,覺得這定是五皇子嫉妒他有此機緣得到鳳凰青睞,才故意這麼說,因此心裡越發不待見他。

  明白他此刻已被鳳凰給迷了心,不論如何警告,塗國舅都聽不進去,最後路景琛只好悻悻然離去。

  ***

  秋末冬初,趁著今日難得出了個大太陽,秦思露與可兒抱著幾床被褥出來曬。可兒望見秦思露臉上帶著笑,露出兩個可愛的酒窩,那眉眼間流露出來的神采歡快而愉悅,已不若先前在雲鵲閣時那般,即使笑,眼神裡也隱隱透著抹哀戚,心情不禁也跟著好了起來。

  晾好被褥,秦思露將下顎枕在被褥上,拿出幾日前再思哥還給她的一隻木雕鳳凰。她手上的這只是雌凰,經過再思哥的巧手,已不見當時的粗糙,羽毛根根清晰可見,精緻無比,那對眼睛雕得尤其炯然有神,望著它看時,仿佛它也在望著你。

  想到前兩日在塗家施放鳳凰紙鳶的事,轟動了整座萬安城,據說到現在還是百姓茶餘飯後的談資。

  有人認為依塗家那家子的品性,鳳凰神鳥哪可能會降臨塗府,那必是塗家裝神弄鬼造假的。

  有人認為那只鳳凰活靈活現確實是真的,這塗家恐怕要大大興旺了。

  秦思露摸著鳳凰木雕,回頭笑盈盈地朝可兒說道:“可兒,待這裡事了,你就同我們一塊回南方秦府去吧,我替你找個好夫君嫁了。”

  可兒年紀比她還要大上兩、三歲,早過了許配的年紀了,她忍不住替她打算起她的終身大事。

  “奴婢不想嫁,奴婢想一輩子服侍思露小姐。”來到別莊後,她很自動的改口稱她為思露小姐。她服侍過不少主子,秦思露是她遇見最不端架子、最沒有脾氣的主子,能跟在她身邊伺候是她的福氣,至於嫁人的事,幾年前也許還曾想過,這兩年來她早沒了這個盼頭。

  秦思露走過去挽著她的手一塊進屋,一邊笑著說道:“你現下會說不想嫁,是因為沒遇到想嫁的人,一旦遇到了,只怕八輛牛車都攔你不住呢!你放心,我也不會逼著你嫁,總要有合你心意的才成。”

  不久,辛再思便帶著朱渺、石康和羅尚德來了。

  羅尚德前幾日從辛再思那裡得知她還活著,便趕來看過她了,兩人見面時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。

  得知她的遭遇,羅尚德抹著淚咒駡道:“老爺夫人在天保佑呀,才沒教小姐被人給害死,這塗家一門簡直毒如蛇蠍,個個都壞透了,早晚有報應!”

  因此今日一進來,看見秦思露,羅尚德便興匆匆上前說道:“小姐,這塗家就快要有報應了。”

  聞言,秦思露眼睛一亮,“是嗎?那些災民已到萬安城了嗎?”辛再思曾約略把計劃告訴了她。

  “今兒個已到了,這會兒一群人正跪在皇宮南門前告禦狀呢。”羅尚德面帶喜色的說道。

  石康一臉痛快的跟著說:“塗家真把那日我放的那只鳳凰紙鳶當成真的,這幾天塗家人個個驕傲得不得了,自認高人一等,我每次見了都只能忍著笑,可快把我給憋死了,這回總算可以大笑一場了,這塗家呀,要大難臨頭了還不自知。”

  聽他們這一說,秦思露心裡很高興,見快中午了,便吩咐可兒讓廚房多燒幾道菜過來,再送來些果品、糕點和熱茶招呼他們。

  她安靜的坐在辛再思身邊,聽著他們談論事情,不時側首望向他,他也不時回頭看她,她一邊玩起他的手指頭,一邊拈起一塊糕點吃了口,覺得好吃便喂他也吃一口。

  石康留意到兩人親昵的舉措,打趣道:“以前一直以為再思兄是那種溫淡如水的性子,此刻才發現那是因為思露姑娘沒陪在身邊。有思露姑娘在的時候,再思兄整個人就仿佛摻了蜜汁的香茶,眼角眉梢都帶著笑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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