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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六


  他性子雖溫和,卻難在只見幾面的情況下便與人如此親近,即使與塗雅若已成親一年多,他對她仍有種白首如新的感覺,可在第一次見到寒露時,便油然升起一種傾蓋如故之感,尤其在得知那座墳裡是空的之後,他幾乎可以確信,她就是被塗家宣稱已慘死的秦思露。

  他亟欲知道她為何會淪落青樓?為何不與他相認?又為何不讓他為她贖身?他想厘清這些謎團帶她回去,不讓她再在雲鵲閣裡抛頭露面,過著送往迎來的日子。

  寒露靜靜望著他片刻,幽幽啟唇道:“辛公子多心了,寒露真的不是公子的未婚妻,請公子別再將我誤以為是她,寒露就是寒露,不是任何人。”

  她這番話才剛說完,守在外頭的可兒便輕敲了下門板。

  她應了聲,“進來吧。”

  可兒手上捧著一個託盤,上頭擺了幾個匣子和錦盒,朝她稟道:“寒露姑娘,這些禮物是安王爺剛差人送來給您的,他還說今晚府裡頭設了晚宴,邀請您去,姜媽媽讓您去準備準備。”

  “我知道了。”寒露輕點螓首。

  辛再思聽見安王又召她過府,下意識的按住她的手,脫口道:“別去。”她微愣,接著露出一抹暖笑,“我只是去彈曲,安王爺不會對我怎麼樣的。”

  他還想再勸,她握住他的手,笑得自信,“你放心,我已知曉要怎麼應付了,不會再讓人輕薄我。”

  他發現自個兒沒有立場再阻止她,因為她並沒有承認自己是秦思露,辛再思沉默了下來。

  她將那兩隻鳳凰塞進他手裡,語帶央求,“這雄鳳和雌凰辛公子若是重新雕好,再將雌凰送還給我,可好?”

  辛再思抬眸睇視著她,溫潤的眸光蘊藏著隱忍,須臾才輕輕頷首,“好。”寒露彎起唇畔,腮頰露出兩個可愛的酒窩。“多謝辛公子。”

  他抑下想將她鎖入懷裡、警告她哪裡也不許去的衝動,點點頭,拿著那對鳳凰轉身離去。

  他剛走出雲鵲閣不久,便巧遇朱渺。“再思兄,在這兒見到你剛好,我正有事找你。”

  “什麼事?”

  “咱們找個地方說話。”

  ***

  寒露來到安王府,卻發現並沒有其他賓客,安王宴請的只有她一人,她當下暗覺不妙,心裡飛快尋思著應對之策。

  “寒露出身低微,怎有資格與安王爺同桌而食。”她欠了個身想推辭。

  路景琛既然刻意請她來作客,哪會如她所願的就這麼算了,他熱絡的道:“寒露姑娘秀外慧中、蕙質蘭心,一手琵琶更是彈得出神入化,怎可如此妄自菲薄,在本王眼中,寒露姑娘可是本王的知音,豈是那庸俗之人可與之相比。來,咱們入席吧。”

  見脫不了身,她只得坐下。

  安王絲毫不避嫌,就坐在她身邊,喚下人上菜。

  一道一道的菜依序送上來,他殷勤的為她布菜勸食。

  “這道五寶珍珠羹味道不錯,你嘗嘗。”

  “多謝王爺。”寒露暗暗深吸一口氣,神情一變,望著滿桌的菜肴,垂涎的兩眼放光,端起那碗五寶珍珠羹,三兩口就全掃進自個兒的肚子裡,接著不客氣的大吃大喝起來。

  她一邊吃一邊讚不絕口,“真好吃,王府裡的菜肴果然異常精緻美味。”她伸長手夾著不同的菜塞進嘴裡,不等咽下,又再塞了一大口,兩頰都鼓起來了。

  路景琛看得有些錯愕,“寒露姑娘很餓嗎?”他懷疑雲鵲閣的人是不是虐待她,都不怎麼給她吃食,才會讓她一見滿桌的菜肴,就像餓死鬼似的撲上去,完全沒了平素的氣質。

  “本來不是太餓,但一瞧見這麼多可口的美食,我這肚子就歡快的咕嚕直叫著。雲鵲閣的食物也算不錯,但嘗了王府裡的這些菜肴,我才發現以前吃的那些都是豬食呢!”她嘴裡含著食物,回答時還有些許菜渣噴了出來。

  他看著她狼吞虎嚥的模樣,不免有些倒胃口,不過他城府何等之深,再看了兩眼,便瞧出她是故意在他面前露出這麼粗鄙的吃相,瞬間心思一轉,再次露出笑容。

  “寒露姑娘喜歡就多吃些,不夠還可以讓廚房再送過來。”她越是如此,他便對她越感興趣。

  前幾日,塗國舅曾對他提及,希望他能將寒露收入王府中,他問及原因,才知辛再思似是迷戀上她,塗雅若打翻醋罎子,不想讓丈夫再將心思花在她身上,才想找人收了她,正好得知他近日常召寒露過府,便想著也許他對她有意思。

  他是頗中意她,但還不至於想將她納入府裡,若是讓父皇得知他不僅狎妓,還帶回府中,只怕要責備他,他自然不會落下這話柄。

  不過今日她挑起了他馴服她的欲望,他打算安排人悄悄為她贖身,再暗中藏到別處去。

  想及此,他笑容不禁更深了些,伸手挑起她的下顎。“本王還可差人每日為你送去王府裡的菜肴,讓你直到吃膩為止。”

  “怎好如此勞煩王爺?”寒露眼裡閃過一絲厭惡,下一瞬,她突然一臉痛苦的按著肚子,“啊,興許是方才吃太撐了,肚疼如絞,請王爺見諒,容寒露先行告退。”

  路景琛如何看不出她這是在裝模作樣,拽住她的手,附在她耳邊肆意笑道:“你越是如此,越讓本王心癢難耐。”

  他的話讓她聽了從頭皮一直麻到了腳底。

  他很快放開她,再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說:“去吧,本王很快會給你一個驚喜。”

  只要他想要的,沒有得不到。當初巧煙也像貞節烈婦一般對他抵死不服,後來在他調教之下,現下對他不也死心塌地?

  他相信她也不會例外。

  塗雅若兩眼死死的瞪著手中那封甯華宮送來、只寫了幾個字的信箋——徒勞一場空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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