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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六


  伍言川接腔說出查探到的消息,“據說這蔡允昌在房裡十分粗暴,那位藍姨娘似乎是受不了才私逃。”

  易平瀾想起蘭雨先前那身傷,約莫明白是怎麼回事。

  “咱們還查到這蔡允昌有幾個小妾,都得了急症暴斃,怕全是被蔡允昌給整死了。”想到他們先前探查到的事,陸驍不禁搖頭,為那些死得不明不白的小妾暗自歎息,這樣的人竟能高居吏部尚書之職,老天真是不開眼。

  安靜地聽到這裡,蘭雨聽出了些什麼,忍不住問:“她們難道都是被那個吏部尚書給虐死的嗎?”

  她不開口坐在那裡,陸驍一時還看不出她是個姑娘,她一開口,陸驍便從她的嗓音聽出來了。

  “噫,你是女的?”

  她先前還是狗的時候,在梔山村見過陸驍,不過她現在變成人,他不可能認得出她,蘭雨摸摸鼻子朝易平瀾望去。

  易平瀾朝陸驍擺擺手表示這事先別問。“你們還查到哪些事情?”

  陸驍盯著蘭雨,覺得她有些眼熟,好似在哪見過,正想著一時沒答腔。

  伍言川看了蘭雨一眼,回答道:“咱們還查到那柳州知府藍全同是在把女兒送給蔡尚書為妾後,才由河陽知縣調升為柳州知府。”

  “從一個七品知縣調為五品知府,他這官升得倒挺快的。”一般官員從七品升到五品,也要熬個幾年。

  伍言川那張胖乎乎的臉露出一抹嘲笑,“除了送女兒外,他似乎還送了不少銀子。蔡尚書在皇上面前,將他在河陽縣的功績吹捧了一把,三皇子又替他說了幾句好話,這才讓他連升了兩級。”當時在調查那位藍姨娘的身分時,他發現藍知府連升兩級的事,一時好奇,再深入查探,便查出了些端倪來。朝堂上的事,只要有心,不難查出來。

  易平瀾劍眉緊獲,“你的意思是說,這蔡允昌執掌吏部,私下卻收人錢財,賣官鬻爵?”

  伍言川不敢把話說死,“尚未再進一步詳加調查,這事我也不敢肯定。”不過他既能拿藍全同的銀子,自然也能拿別人的。

  易平瀾思忖片刻,吩咐道:“你們派人暗中再調查這事,別讓他發現,看看能不能找到些他賣官的證據來。”

  “頭兒是想拉他下馬嗎?”陸驍興致勃勃地問,在他看來,這種人壓根不配為官。

  “頭兒真想對付他?”伍言川神色慎重。蔡允昌高居吏部尚書,可不是那麼輕易就能對付得了,頭兒雖有本領大敗北寧軍,但朝堂上的爾虞我詐,比起兩軍交鋒時的兇險,不遑多讓。

  陸驍與伍言川都是跟隨他出生入死多年的弟兄,易平瀾信得過他們,斟酌須臾後,將蘭雨的身分告訴兩人。

  “蘭雨約莫就是柳州知府藍全同的女兒,也就是蔡允昌的侍妾。先前我遇見她時,她因馬車翻覆受傷,遺忘了所有的事,因此不記得自個兒是誰,我也不知她的身分,與她訂下了婚約。”

  “原來她就是那位藍姨娘,怪不得我總覺得好似在哪見過她。”陸驍想起先前曾看過告示上的畫像,從衣袖裡掏出那張告示來。

  蘭雨沒見過那告示,好奇地接過瞧了瞧,一看之後,發現那畫像畫得還頗有幾分傳神。

  伍言川在認出她女扮男裝不久便發現這事,但重點不在這裡,而是在頭兒打算同蔡尚書搶女人。

  易平瀾知道樸城裡這兩日也張貼不少尋她的告示,因此才不讓她出門,怕會被人給認出來。

  陸驍後知後覺想到頭兒方才好像說了一件很驚人的事,瞠大眼,“頭兒,你适才說你和這姑娘訂下婚約了?!”

  “沒錯。”易平瀾頷首。

  見他坦承地對朋友說出兩人的婚事,蘭雨帶著滿臉喜孜孜的甜笑,害羞地依偎在他身邊,向兩人宣告,“我們很快就會成親。”

  伍言川和陸驍望住她,暗忖:你可是蔡尚書的小妾,說這種話真的不要緊嗎?這可是背夫二嫁。

  “頭兒,這可不是去搶敵人軍糧。”伍言川提醒他這事不好辦,去搶敵人的軍糧,擔負的是自個兒的生命危險,而搶別人的小妾,怕會被世人的唾沫給噴死。

  “我明白。”其中的困難易平瀾心知肚明,所以才讓他們暗中調查蔡允昌賣官之事。“在這事沒個結果前,我暫時不會回去。”

  明白他這是擔心會牽連他們,陸驍拍著結實的胸脯道:“咱們跟著頭兒出生入死,我這條命還是頭兒給救回來的,頭兒想做什麼,我都跟著頭兒就是,不過就是搶個女人罷了,我幫頭兒搶。”

  伍言川素來謹慎,想了想表示,“這事咱們得再合計合計,怎麼做才能幫頭兒名正言順地搶到人。”他也被頭兒救過,雖不太贊成這事,但難得頭兒瞧上了個女人,也只能義不容辭地幫他。

  “這事我心裡已有數,你們把蔡允昌賣官的證據找出來,我便能對付他。”在他先前那個夢境裡,這蔡允昌是三皇子的人,他敢大膽賣官,應該是背後有三皇子撐腰。

  夢境裡,他與鎮北侯鼎力扶持三皇子靳承硯,助他登基稱帝,但他和鎮北侯這兩大功臣得到的下場,是各自被賜了一杯鴆酒,而與他們相反,蔡允昌卻位極人臣,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宰輔。

  他不會如夢境中那般再和鎮北侯一塊輔佐三皇子了。

  征戰沙場多年,各種兵法館略他熟諳於心,适才,他已想到一個計謀,能一石二鳥,既能將蔡允昌拉下馬,還能斷了三皇子的奪嫡之路!

  “林總管傳了話過來,說藍姨娘並未回京城,讓咱們再找找,生要見人死要見屍。”客棧廂房裡,陳管事朝這趟跟著他出來的那幾名侍從轉達尚書府總管的命令,換言之,不找到人或是屍體想別回去。

  “可咱們沿路來張貼不少告示,都沒找著藍姨娘,易平瀾究竟把她帶到哪去了?”一名侍從翻動桌上那迭讓人繪下的畫像,皺起眉頭,出來多日,遲遲找不到人,令他十分煩躁。

  另一人忖道:“我著實想不明白,這易平瀾與藍姨娘非親非故,為何要帶走她?”

  “他會不會是看上藍姨娘了,藍姨娘模樣十分標緻,或者他見了藍姨娘的美貌,動了色心。”有人揣測。

  “也不是沒有可能,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,”說著,那人想起一個可能,“陳管事,你說這易平瀾會不會帶著藍姨娘去投靠鎮北侯?”

  “我方才不是說了,林總管傳了話過來,藍姨娘不在京城,倘若易平瀾帶著藍姨娘去了鎮北侯府,林總管定會得到消息。”為了尋找藍姨娘的下落,尚書府動用不少人手在暗中找她。

  “對了,”有個人驀地想到一件事,“這易平瀾一個男子帶著個女子上路總有些不方便,他會不會讓藍姨娘改扮成男子的模樣?”

  聽了這話,陳管事猛地拍桌道:“沒錯,咱們先前找人時只留意一男一女,卻忽略了這事,快去找幾個畫師過來,重新畫過肖像,把藍姨娘畫成男子的模樣,再派人張貼到沿途經過的各個城鎮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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