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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三


  永玹不動聲色的收回目光,稱讚道:“你扮成男裝,模樣挺好看的。”“是嗎?”她抬手摸了摸臉,雙頰莫名有些臊熱,覺得自個兒好像被他給調戲了,她覷向他,也回敬道:“你用不著自卑,你長得也不差,只比我差了那麼一點點。”

  他不由得失笑,“我是說真的。”他確實是真心稱讚她。

  拂春挑了挑眉笑道:“我也沒騙你呀。”見他忽然又瞅著她直看,那眼眸黑沉沉的,讓她有些心悸,她連忙將話題拉往正事上頭,“對了,我方才想到,你說那些官銀被劫,會不會是出了內賊?有人通風報倌,勾結了匪徒,暗中掩護他們,才讓他們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帶著官銀逃走。”

  “是有這個可能。”沒想到她能想到這一點,永玹不由得面露讚賞。

  看他似是認同她的想法,她不禁有些小得意,“你放心,既然同你一塊兒來了,我會幫你一起調査個水落石出。”

  “那我先多謝你了。”他帶著笑意的眼底,隱隱滑過一絲隱晦難辨的寵溺。

  她大氣的擺擺手,“用不著客氣,咱們是朋友,又是合夥人,互相幫襯也是應當的。”

  永玹的眸底映著她那張俊麗耀眼的臉龐,忽然間覺得這趟帶上她,是個十分明智的決定,借著這次的機會,也許他能實現多年的願望。

  “對了,那天回去後,你那位表妹可有去向你額娘告狀?”中午時分,拂春坐在溪邊不遠的樹蔭下,與永玹分食著乾糧,一邊與他閒聊著。

  提起這件事,他輕聲低笑,“說了。”而且在知道自己不會娶她後,雪瑩就哭著回家去了。

  “那你額娘可有罵你?”她將最後一口乾糧送進嘴裡,聽著樹上蟬鳴聲聒噪不休,拂來的風帶著躁熱的暑氣,吹得人昏昏欲睡,她有些撐不住,眼皮直往下掉。

  “我解釋過了。”見她似是想睡,他道:“你想睡就睡會兒吧,這時日頭正毒,晚點再啟程也不遲。”

  “好,那我眯一會兒。”拂春放心的闔上眼,背靠著樹幹,沉沉的睡了過去。

  永玹守在她身邊,靜靜的注視著她,覺得這一刻天地間彷佛安靜得只有他們。

  他凝視著她的眸光流轉著一抹深重的情思,初次相見,她就在他眼裡烙下了濃豔的色彩,從此再難以抹去。

  盛夏的陽光,有幾縷穿透過枝椏的縫隙灑落下來,他移坐到她身側,替她擋住陽光,同時也讓她垂下的腦袋枕靠在他的肩上,他閉上眼,唇角微微揚起,輕輕地握著她垂在身側的手,過了好一會兒才放開。

  半晌後,拂春幽幽醒來,發現自個兒竟枕著他的肩睡著了,有些訝異。“你怎麼坐到我旁邊來了?”不知道為什麼,這一覺她睡得極香。

  兩人的身子緊靠在一塊,親密得彷佛是一對愛侶似的,這念頭一閃而過,讓她不由得有些羞臊。

  永玹溫言微笑道:“我看你睡得似乎不太安穩,擔心你扭了頸子,索性坐過來當你的枕頭。”

  見他的神情一如往常,沒什麼異樣,彷佛真是一片好意,她撓了撓臉,說道:“哦,那多謝你了。”她站了起來,“我去溪邊洗把臉。”順道把臉上那莫名的臊意給洗掉。

  走到溪邊,她蹲下身,雙手伸進溪裡,掬著溪水潑著臉,冰涼的溪水讓暑氣消減了幾分,她站起身,正想把絲帕掏出來擦臉,眼前就遞來條白色的絹帕。

  “擦擦臉。”

  抬眸見是永玹,她道了聲謝接過手絹,擦乾臉後,見他也彎下身子,掬水洗了把臉,她站在一旁等他。

  洗好臉,永玹站起來,抬手從她手裡取回适才遞給她的那條帕子,要將臉擦乾。

  “哎,那帕子我用過了,我拿我的給你用吧。”她伸手要掏自個兒的手絹給他。

  他搖頭道:“無妨,我用這條就成了。”

  拂春睇他一眼,低頭用腳尖撥弄著溪畔的石頭,冷不防有只手朝她的臉探過來,她下意識的抬手一揮,下一瞬,便聽見噗通聲和一聲低哼聲傳來。

  她錯愕的瞪大眼穿著摔落在溪裡的永玹,隨即忍俊不住大笑幾聲,才解釋道;“我不是故意推你的,你方才突然伸手過來會……”

  她明豔的笑臉在盛夏的陽光中閃閃發亮,永玹微眯起眼看著她一會兒,才開口道:“我是見你頭上有片落葉,想替你重掉。”

  “是這樣呀。”拂春乾笑兩聲,走進溪裡扶他起來。“你可有受傷?”

  他揺揺頭,“方才石頭濕滑,我一時沒站穩才會摔進溪裡,不是被你所推。”

  聞言,她舒眉笑道:“我就說嘛,你怎麼可能這麼弱不禁風,我輕輕一揮你就落水了,把我嚇了一跳。你衣袍都濕了,咱們還是快回馬車裡,換一身幹掙的衣裳吧。”

  “嗯。”他點點頭,兩人一塊走回馬車。

  她在馬車外頭等著他換衣裳,隨行的侍衛已將拉車的馬給套好,準備要啟程。

  等了一會兒,拂春出聲問道:“永玹,你換好了沒?”隱約聽見車裡似乎傳來含糊的聲音,她以為他換好了,遂上了車,一進去,瞧見他赤裸著上身,她面紅耳赤的驚呼一聲,“你怎麼還沒把衣裳換上?”

  永玹急忙拿起脫下的衣裳擋在身前,俊眉微蹙的看著她,“你怎麼上來了?我适才不是讓你幫我去另一輛車裡拿我的衣袍過來嗎,行李都擱在那兒了。”

  這趟出來有兩輛馬車隨行,一輛是他和拂春乘坐,另一輛馬車裡載著行李,同時也讓幾名騎馬的侍衛們輪流休息所用。

  “我沒聽清楚,還以為你說的是換好了,我這就替你去拿衣裳。”說著,她臊紅著臉,轉身匆匆下了馬車。

  走到另一輛馬車那兒,她讓一名侍衛將他的友物取出來,再踅了回去,從車簾子塞進去給他。“喏,你的衣裳。”

  她站在車旁等著,一邊抬手搧著泛紅的臉。

  片刻後,永玹在車上說道:“我換好了,你可以進來了。”

  “哦。”拂春應了聲,小心翼翼地上了馬車,見他已經穿戴越齊,這才放心地坐下來。

  他掀起車簾,吩咐隨行的侍衛啟程,這才看向她,意味不明的問道:“你方才都瞧見了?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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