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香彌 > 福晉攢錢不要命 | 上頁 下頁 |
一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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初夏,蟬聲唧唧。 在後院甫練完武的拂春,抬起袖子抹了抹臉上的汗,回房洗了把臉後,讓丫鬟將她簡單紮起的頭髮梳成兩把頭,再將一身黑色的練功服脫下,換上一襲淺紅色的旗裝,並換上了繡花鞋,因為她晚點還要出門,穿花盆底鞋不方便。 梳好妝,她問著英兒,“常臨可起身了?” 十七歲的她生得亭亭玉立,面容嬌豔,膚若凝脂,一雙鳳眼又柔又媚,櫻唇飽滿紅潤,是個活脫脫的美人兒,然而熟知她性子的人都知道,平時她能同任何人稱兄道弟,一旦惹到她,那潑辣的剽悍模樣可沒幾個人能吃得消。 “起了,吃了早膳後,少爺就在他房裡作畫。”英兒回道。 拂春點點頭,去向額娘請安前,她先去隔壁的院子看看弟弟。 來到弟弟住的小院,她輕聲走進屋裡,抬手示意房裡服侍的下人不用行禮,她悄悄開了門,站在門邊,看著伏首在桌案後方作畫的弟弟。 常臨今年已經十五了,模樣清秀,身量也抽高不少,但身板仍舊瘦削,單薄的身子穿著一襲藍色的長袍,那束著同色腰帶的腰身比她還纖瘦。 他目不轉睛的注視著桌案上的畫作,一筆一畫的勾勒著他想像中的世界。 那個世界除了他自個兒,沒有任何人能進去。 他有時畫山、有時畫水、有時畫樹、有時畫花、有時畫一些從沒看過的怪物。 自那年從琬玉那兒回來後,常臨高燒了好幾天,額頭也因此留下一道傷疤。 有近兩年的時間,他不肯讓任何人近身,只要有人靠近他,他就會尖叫顫抖個不停,連她這個姊姊也是。 見到弟弟這般,她更氣惱那幾個欺負他的人,恨不得再去把他們痛揍一頓。 後來,她和額娘足足花了兩年多的時間才讓常臨肯再親近他們。 發生那件事後,她不敢再帶常臨出去,這些年來他一直待在府裡,她不知道他有沒有好的一天,但此時見他神色平靜的作畫,她覺得這樣也好,無論如何,她會永遠照顧他。 一如來時,她悄悄帶上門離開,沒有驚動弟弟。 來到額娘的院子,她瞧見額娘坐在小廳裡,輕蹙的柳眉透著抹愁容。 “額娘,您怎麼了?”拂春走上前去,瞅見擱在桌上的賬冊,登時明白額娘在為何事發愁。“府裡的銀子又不夠用了?” “你伯娘又犯病了。”白佳氏歎了口氣,收起賬冊。 丈夫貴為內閣大學士,俸祿算來也不少,養四口之家理應綽綽有餘,然而一來丈夫為官耿直清廉,從不收受賄賂;二來丈夫雙親早逝,他自小是被兄嫂養大,他兄長多年前過世,留下一妻三妾還有七個孩子,為了報答兄嫂的撫養之恩,他們那一大家子如今也全靠著丈夫供養過活。 他嫂嫂在數年前染病後臥床不起,每日需服湯藥保命,那些湯藥所用的藥材都是上好的,所費不貲,還有那一大家子的花銷也不少,這些年來幾乎把府裡的銀子都掏空了,讓她不得不開始變賣她的嫁妝,才能堵上這缺口。 拂春來到額娘身後,替她抓揉肩頭,一邊安撫道:“額娘別擔心,我那兒還存了些銀子,我回頭拿來給您。” “你那些銀子哪來的?”白佳氏不解地問道。 “我掙來的。”她回得理直氣壯。 “你這幾天可是又跑去你三舅那兒了?”白佳氏握住女兒的手,回頭看她。 “我喜歡去三舅那兒,又好玩又能掙錢,而且這幾日三舅那兒缺人手,我去正好幫得上忙,您也知道我手腳麻利得很,做事快又好。” 她外祖父生前是個武將,膝下有三個兒子,大舅和二舅都承襲父業當了武將,原本三舅也走同樣的路,卻在兒子出生後退了下來,改做起藥材的買賣,多年經營下來,如今已是京裡三大藥材商之一,身家豐厚。 知曉她家的情況,三舅先前曾送了幾次銀子過來,但她額娘不想白拿三舅的銀子來貼補府裡的花銷,婉拒幾次後,三舅就變著法子,找藉口讓她替他做事,再給她銀子。 白佳氏拍拍女兒的手,“拂春,這幾年辛苦你了。” 她既欣慰女兒的懂事體貼,又捨不得女兒,其他大臣家的女兒哪個不是嬌生慣養著,只有拂春,年紀小小就開始掙銀子,為她分擔家計。 拂春笑眯眯地搖首道:“不辛苦,您也知道我向來坐不住,能去三舅那兒幫忙,我求之不得呢。三舅那兒還有事要忙,我先過去了。” 額娘和阿瑪只生了她和弟弟,依弟弟那樣子,是不可能幫他們分憂解勞了,她身為姊姊,自然得幫著額娘撐起這個家。 拂春離開額娘的院子後出了府,來到三舅的藥材鋪子,甫一走進去,便遇見三舅。 “拂春,你來得正好,你福安哥正要到城外出診,你陪他一塊兒去。”白佳裕德朝外甥女說完,回頭交代一名小廝,“你去同少爺說,拂春小姐來了,讓他收拾收拾,早點出城去。” 他膝下只有這個兒子,打小身子骨不好,沒少服湯藥,也不知是不是久病成良醫,待他稍長,身子好些後,就自個兒琢磨起醫書來了。 見兒子對醫術有興趣,他請了幾個大夫傳授,前幾年,兒子學成出師,如今已成了坐堂大夫。 “好咧。”小廝應了聲,朝附近不遠的醫館走去。 “三舅,福安哥要到哪兒出診?”拂春問道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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