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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六


  “誰說的,我早看習慣你這張冷臉,不過我更想看看你笑起來的模樣。”恒毅輕捧著她的臉,期盼的瞅著她。

  “那你慢慢等吧,也許能等到那一天。”隨茵不敢向他做出什麼承諾,因為她自己也不知道她這一生有沒有可能學會笑。

  “你就不能為我試著努力嗎?”倘若她在乎他,就會為了他而努力一試。

  “你若想看我笑,該是你努力才對。”若有一天她笑了,那一定是有什麼事觸動了她深層的情感。“這是為何?”

  “因為是你想看我笑。”

  “你就不能像別的女子那般說些好聽的話嗎?”恒毅時常覺得與她之間,彷佛都是他自個兒在一頭熱,他喜愛她,也盼著能得到她的回應,而不是老被潑涼水。

  隨茵不明白好端端地他為何突然不悅,“那種話我不會說,你想聽可以找別人說給你聽。”

  他被她的話給嘻住,“你……”她竟要他去找別人,她真有拿他當丈夫看待嗎?哪個女人會讓自個兒的丈夫去找別的女人!

  想到這裡,他懊惱的拂袖離去。

  隨茵則是看著他的背影,一臉莫名其妙。

  摘翠院裡響起絲竹歌舞之聲,從下午一直到掌燈時分。

  即使歌姬的嗓音都唱啞了,琴師的手也酸了,幾個舞娘的兩條腿也都跳得僵硬,但主子沒叫停,沒人敢停下來,一曲又一曲的唱著跳著。

  他們這般賣力的表演,要是主子欣賞倒也罷了,可主子進來後,兀自一杯接著也杯的飲著酒,那眼神完全不在他們身上。

  倒是他那隨從路八被叫來後,十分捧場的看著他們的表演。

  喝了許久的悶酒,恒毅忍不住埋怨道:“路八,你說爺哪裡對她不好了,她這是不是仗著我寵她就拿喬了?”

  聽見主子這沒頭沒腦的問話,也沒指名道姓,但在這整個郡王府裡,有本事能把爺給氣成這般的人只有一個,路八瞅了他一眼,心忖這約莫是一物克一物吧。

  以往只有爺給人氣受,現下也有人給爺氣受了。

  不過他心下雖這麼想,爺的話他可不能不回,於是他想了想,說道:“爺若是不滿,大可責罰她,這端瑞郡王府,爺才是主子。”

  路八這話無疑是火上加油,他若是捨得責罰隨茵,又何必一個人在這裡喝悶酒?他沒好氣的斥道:“你腦子都裝了屎嗎,盡給爺出餿主意。”

  “屬下愚昧,爺往後還是少問屬下。”路八不卑不亢地回道。

  “你脾氣見長啦,爺說你一句,你就給爺臉色看。”

  “屬下木訥不會說話,是擔心再說錯話惹爺生氣。”路八長得憨厚老實,連帶的使得這話從他嘴裡說出來也顯得特別誠懇。

  恒毅擺擺手,沒再理會路八,喝了一下午的酒,他臉色潮紅,身子躁熱,雖然他素來酒量極好,但飲了這麼多酒,頭有些發暈,他頭枕著椅背,狹長的鳳目閉著,輕聲道:“都歇了吧。”

  聞言,幾個琴師和歌姬、舞娘們如釋重負的停了下來。

  其它人都退了下去,只有路八和謝娘還有另外兩名丫鬟留在廳裡伺候著。見王爺半晌沒再出聲,似是睡著了,他們也安靜著沒敢發出聲音來,其中一名丫鬟拿著一柄團扇在一旁給他搧涼。

  突然之間,恒毅像在囈語似的,“……你就是仗著爺疼你,才沒把爺放在心裡,整日拿話噎著爺……”

  聞言,謝娘驚罰的看了眼恒毅。

  是誰膽子這麼大,竟敢給王爺氣受?她來到端瑞郡王府三、四年,也是頭一回見王爺這般喝著悶酒。

  剛進郡王府時,她對王爺也動過心思,心忖著就算只是小妾,能留在郡王府,那身分自是不同,何況王爺模樣又生得俊美,但後來瞧見那些使了手段被王爺送出去的人,她便滅了那不該有的心思,一心想著攢足銀子就要出府,如今她銀子已攢得差不多,她盤算著等過了年就要離開郡王府嫁人去。

  路八瞟了眼主子,他在王爺十三歲那年就開始跟著他,算算也有十年了,王爺脾氣不算好,在外人面前看似跋扈張揚,然而對下人並不會動輒打罵,對他也是相當照顧。

  幾年前得知他父親病重,需要上百年的人參醫治,王爺二話不說,讓總管將府裡的幾根百年人參給了他,還額外給了他一筆銀子給他爹治病。

  跟在王爺身邊這麼多年,他多少明白王爺的心思,想了想,他吩咐謝娘,“你先照看著王爺,我去找人過來。”說完,他走出摘翠院,來到一處寢院。

  “稟側福晉,王爺身邊的路護衛求見您。”一名丫鬟稟告道。

  “讓他進來。”隨茵有些納悶,路八是恒毅身邊的護衛,不知他突然來求見她有何事。

  路八隨即被一名丫鬟領著走進小廳裡。

  “屬下路八參見側福晉。”他躬身施禮。

  “路護衛不用多禮,你來找我有什麼事?”隨茵直接問道。

  “王爺在摘翠院喝醉了,他想讓您去接他回來。”路八相信自家主子應當也是這麼想的,所以他不算假傳主子的話。

  “好端端的他為何會喝醉?”

  先前恒毅帶她去過一次摘翠院,她已知曉他養在摘翠院裡的那些人,單純只是他的……算是歌舞班子吧,在他想看歌舞表演時,專門表演給他看。

  路八意有所指的道:“屬下也不知,只知似乎是為了側福晉您。”

  “為了我?”隨茵一臉莫名,不過她沒再問下去,很快的帶著幾名丫鬟到摘翠院去接人。

  不久,進了摘翠院,隨茵見恒毅已經醒來了,似是頭疼,正皺著眉抬手揉著兩鬢,臉上也有些潮紅。

  “你怎麼了?”

  “頭疼。”直覺回答完,他才看向她,不解的問道:“你怎麼來了?”

  “我來接你,可要請太醫過來看看?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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