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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五


  對她的指責韓舒波不驚不懼,反倒輕笑了聲,“呼風喚雨、招雷引電,那不是神仙才能辦得到的事嗎,漪霜妹妹這是在懷疑我是神仙嗎?”

  陳漪霜惱怒的嗔道:“什麼神仙,你使的那分明是陰詭的邪術,你……”

  “夠了,別再說了!”見陳漪霜對此事糾纏不休,熊久蒼不悅的動了怒,臉色也變得深沉。

  “明宵,漪霜說的那什麼邪術是怎麼回事?”事關她唯一的兒子,康定侯大人不敢輕忽,面露疑慮的問道。

  熊久蒼面不改色的解釋道:“娘莫聽漪霜瞎說,舒波哪裡會什麼邪術,孩兒更沒有中邪,孩兒是因為此番遭雷劈,頓悟前非、明白昔日的自己太過荒唐故而決定奮發振作,不再偏寵小妾,冷落妻子。”他冷淡地睨了陳漪霜一眼,才又續道:“想不到因此讓漪霜對舒波心生怨懟,也對我不再縱容她的事難以諒角,這才胡思亂想。”

  “原來如此,怪不得你這趟回來,娘覺得你沉穩了些。”聽完兒子這番話,康定侯夫人頓時消去心中的疑竇,高興的拍了拍兒子的手,迭聲嘉許道:“我兒能因此更加明白事理,這很好、很好。”她親昵的挽住兒子的手,“你這是要去看你爹吧,我正好也要過去,咱們一塊兒吧。”

  熊久蒼扶著她,依著腦子裡的記憶,往康定侯住的跨院走去。

  見婆婆一下子就相信了表哥的話,陳漪霜氣憤的瞪向韓舒波,“我一定會找出證據,證明你對表哥使了邪術!”

  韓舒波揚唇媚笑道:“你儘管去找。”跨出了一步,她又回過頭補充,“我要是真會使什麼邪術,早引雷來劈你了。”

  陳漪霜氣得直跳腳,也不去看公公了,氣惱得跑回自個兒寢房。

  §第五章

  符廣遠半邊身子癱了,臉歪嘴斜的躺在床榻上,看見兒子過來探望他,他張著歪斜的嘴,艱難的吐岀幾個字,“捏佇,綑,偶不向砍前你。”

  熊久蒼聽不出他說了什麼,但從他的神情裡,多少看出他這是在罵他,他看向一旁的康定侯夫人問道:“爹這是怎麼了,為何會變成這副模樣?”

  提起丈夫的病,康定侯夫人頓時滿臉愁容,“他在外頭跌了一跤,昏了過去,被送回府再醒過來後就成了這副模樣,大夫說他這是偏枯了。”自古以來這病便不好治,有人一輩子都沒能治好,這麼癱著,也有人撐不了多久就去了。

  她雖然對丈夫多有怨嗔,怨他喜新厭舊,收了一堆妾室通房,還偏愛庶長子,但總歸與他做了二十來年的夫妻,她仍是希望丈夫能早日痊癒。

  “綑,處企。”自己變成這副模樣,足不能行、口不能言,連屎尿都要靠著下人幫著清理,符廣遠不願讓妻兒瞧見他這般沒用窩囊的樣子,氣急敗壞的要趕他們走。

  這句話熊久蒼倒是聽懂了,符廣遠這是叫他們出去。

  康定侯夫人也聽明白丈夫的意思,蹙眉歎道:“你爹病倒之後,脾氣更暴躁了,每次我來看他,他便生氣的趕我走。”

  跟過來的韓舒波上前說道:“娘、相公,我略懂些岐黃之術,要不要我替爹看看?”

  熊久蒼心知小師妹既然還記得前生之事,以前習得的醫術必定也沒忘,連忙讓開床榻旁的位置給她。“那你快替爹瞧瞧。”

  見兒子這麼看重她,康定侯夫人很不以為然,沒把她會醫術當回事,“她的醫術能比得上太醫嗎?”

  “讓她看看也無妨,說不得她真有辦法能冶好爹。”小師妹的醫術哪裡是那些太醫比得上的,她當初化形後可是足足學了一百多年的醫術,各種疑難雜症都見識過。

  韓舒波探手按住符廣遠的腦脈,須臾後,再翻看他的眼皮和唇舌,而後說道:“爹這病我能治得好,不過需要約莫兩、三個月的時間才能完全康復。”

  癱在床榻上的符廣遠兩眼倏地瞪大,眸裡燃起一抹希望,歪斜的嘴激動的擠出一句話:“泥梭的素鄭的馬?”他還有機會能再康復起來,像從前那樣行走自如?

  韓舒波仔細傾聽著他的話,聽出他的意思,頷首道:“只要爹配合我的治療,約莫三個月應當就能痊癒。”

  見她竟敢如此大言不慚,康定侯夫人當即不悅的警告道:“連太醫都沒把握能治好你爹,你可別當著你爹的面說這種大話。”

  韓舒波微微一笑,回道:“娘,別的病我不敢說,不過爹這病我真能治得好,十三歲那年,我外祖母也曾中風,便是我一手治好的。”

  熊久蒼對自家小師妹的醫術毫不懷疑,接腔道:“娘,既然舒波這麼說,就讓她試試吧。”

  “那萬一要是她治不好你爹,反而加重他的病情呢?”康定侯夫人仍不相信媳婦有這種能耐,即便她說她曾治好她外祖母,但她認為那可能只是湊巧罷了,也說不得她外祖母的病情沒丈夫這麼嚴重。

  “若是三個月內治不好爹,娘儘管罰我就是。”韓舒波柔媚的嗓音透著一抹自信。

  康定侯夫人還想再說什麼,卻感覺到手猛地被人一拍,她垂眸看去,發現是丈夫用著微微能動的另一隻手拍著她,她覷向丈夫的臉,見他睜著一雙眼睛瞪著她,歪斜的嘴含糊不清的道——

  “攘她素。”

  康定侯夫人聽了這句話,有些不情願的吞回原本要說的話,看向韓舒波改口道:“既然你說你能治得好老爺,那你就試試吧,但若屆時你冶不好他,我可饒不了你。”說完,她沒再多留,神色不豫的拂袖離開。

  熊久蒼看著韓舒波,溫聲表示,“我相信你能冶得好爹,你只管放手醫治。”

  “多謝相公相信我,我必不會讓相公失望。”她嬌媚一笑,抬手在他胸膛上輕輕畫著圈,相公兩個字喊得纏綿親昵。

  熊久蒼身子一僵,兩耳瞬間染紅,抓下她調皮的手,擔心她再說出或做出什麼曖昧的舉動來,匆匆轉身離去。

  韓舒波眯起眼輕笑一聲,也沒再追去撩撥他,臉色一正,讓房裡伺候的下人取來筆墨,寫了一張方子,讓人抓來煎給符廣遠喝,並吩時道“先前太醫開的藥不要再給侯爺喝,這幾日只喝我開的這帖藥。”接著她再交代跟在她身邊的一名丫鬟去取來她的藥箱,就算今日就開始為符廣遠進行醫治。

  待藥箱拿來,她將兩手洗淨擦乾後,拈起金針,朝他頭部和臉上的幾處穴道下了幾針。

  除了熊久蒼,以及韓舒波從娘家帶來的奶娘和陪嫁的下人之外,侯府裡沒人相信韓舒波真有本事能醫治得好符廣遠的病。

  得知她誇下海口說三個月內要治好符廣遠,陳漪霜冷笑的等著她自打嘴巴。“她這是仗著表哥開始護著她,連這種大話都敢說,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,我倒要看看三個月後,她要怎麼向娘交代。”

  她身邊心腹的丫鬟也附和道:“可不是嗎,姨娘,等三個月後,咱們就拿這事兒來讓夫人休了她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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