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香彌 > 粥鋪西施 | 上頁 下頁


  風遠是皇上看著長大的,因此皇上對他格外縱容和恩寵,從把安陽城的巡防和京畿大營都交給他掌管,就可看出皇上對他的寵信。

  他原以為當年風遠能率先攻進安陽城不過是僥倖,前幾日聽人談起他時,提到他打過的幾場戰役,才知道他不只是運氣好,他治軍極嚴,並與士兵們同食同飲,每逢戰事更是身先士卒,因此在士兵心中的威望比起同為大將軍的嚴舒波還要來得更高,甚至有人說,倘若他與嚴舒波一戰,擅長謀略的嚴舒波贏面恐怕不大,因為風遠手下的軍隊就仿佛一把利劍,能斬斷所有的陰謀詭計。

  “風大將軍去吃粥,他近來每天都要去吃上五碗粥。”那手下回答道。

  “什麼粥滋味竟好到讓他每天都上門去?”楚天碧好奇問。

  “那粥鋪的粥滋味確實不錯,平日裡客人便不少,若是去晚了還買不到粥,不過昨兒個傳出一個消息,怕才是他近來常上那粥鋪的原因。”

  “什麼消息?”

  “聽說有人在那粥鋪瞧見前朝孫太傅的女兒。”這事他也才得知不久,若非自家主子讓他暗中盯著風遠,他也不會留意到這事。

  知曉這消息,楚天碧一掃臉上那懶散的神色,興致勃勃的望著手下,“你說的可是在前朝時有第一才女之譽的孫絡晴?”

  “沒錯。”

  楚天碧眯起眼,“孫絡晴已失蹤幾年,無人知道她下落,她怎麼會出現在那粥鋪裡?這消息可靠嗎,會不會是認錯了?”

  當年皇帝姊夫覆滅前朝時,他也跟著進安陽城,原想去拜會孫絡晴,可惜孫府已人去樓空,無緣得見這位才女一面,為此他還有些抱憾,此時得知她的消息,倒讓他有些意動。

  “這消息傳出後,已有孫太傅生前的門生故舊前往粥鋪,想見孫姑娘。”

  “可見到了?”

  “似乎沒見到,屬下向那粥鋪附近的一些街坊打聽過,聽說那粥鋪開張已有兩、三年,店主是一位姓項的姑娘,店裡那對老夫妻是她的家僕,她還有一個貼身丫鬟叫紫娟,鋪子裡賣的那些粥都是那項姑娘所熬煮。”他將打探到的事一五一十的稟告自家主子。

  楚天碧起身,打算親自去會會那位項姑娘,看她究竟是不是孫絡晴。

  不料來到粥鋪卻發現鋪子沒開,只在門外張貼著張字條,上頭寫著——店主外出訪親,歸期未定。

  門前有三、五人也與他一樣,想前來求證那傳聞是否為真,看著緊閉的店門,只得敗興而歸。

  東陽大街附近一處巷弄裡有座小院,主僕四人坐在桌前用著早膳,難得不用賣粥,幾人悠閒的進食,捧著杯剛沏好的熱茶,慢慢啜飲。

  紫娟拈了塊桂花酥餅,塞進嘴裡,一邊臆測道:“會不會是風大將軍把小姐的身分給洩露出去的?”

  昨兒個晌午,突然有人上門來,自稱是孫太傅的門生,想求見孫小姐一面,把福伯和福嬸嚇了一跳,兩人矢口否認小姐在鋪子裡。

  “咱們這兒沒什麼孫小姐,您弄錯了。”

  “我聽說有人今早在粥鋪裡見過孫小姐。”

  “那人定是胡說八道,沒這回事。”

  詎料,這人只不過是個開端,接下來又陸續有幾人上門來想求見小姐,都說是今早聽了傳聞,有人曾在鋪子裡見過小姐。

  小姐得知此事,也不等粥賣完,早早就讓福伯關了店,寫了張紙條貼到門外,決定要歇息幾天,以暫避風頭。

  孫絡晴搖頭道:“應當不是他所洩露,興許是昨日我聽見前頭傳來吵鬧聲,前去查看時被人給認出來。”

  爹的門生故舊雖不少,不過她素日待在後宅,平時只有來往較親近的親朋好友才見過她,就連她前未婚夫賴文碩也只見過她幾面,但昨兒個認出她的倘若是昔日那些親朋故舊,理應會當場上前相認才是,又豈會不與她相認而暗中散佈出消息。

  紫娟為自個兒添了杯茶,再問:“那會是誰呢?”明明都一樣沏茶,也不知為何,小姐沏的茶就是比較好喝。

  這事孫絡晴一時之間也理不出個頭緒來。當年安城陽被攻破前,她遣散府中奴僕,只帶著從小照顧她的奶娘福嬸和福伯以及紫娟離開,避到這鋪子來。

  她接著想起一件事,“我記得當年長平公主出嫁的頭一年在公主府辦生辰宴,曾邀請我前去,那年去為長平公主慶賀生辰的人不少。”

  父親為官清廉,因此她平日也鮮少參與什麼飲宴,但長平公主相邀,她不好推拒,便去了,她送上一幅自己繪的字畫給長平公主,長平公主還特意召她過去敘了幾句話,那是她頭一次在那麼多人面前現身。

  福嬸問道:“小姐是懷疑那次曾參加長平公主生辰宴的人把您給認了出來?”

  孫絡晴輕搖螓首,“我也不確定,此時去追究這些也無用,既然消息已傳出去,我的身分怕是瞞不了太久。”

  “那咱們現下該怎麼辦?”福伯問。

  “先歇息幾日再說。”幸好前兩年她用賣粥的銀子買下這處小院,今日才能安然待在這裡,不受打擾,這兩日,她可慢慢思量,接下來該如何安排才好。

  風遠絲毫不知那日他為粥鋪打跑來鬧事的人,因此讓孫絡晴的身分洩露了,逼得她不得不暫時歇店。

  這幾日他不曾再到粥鋪去,忙著跟幾個師傅學習琴棋書畫。

  這卻苦了將軍府的一干下人,他們痛苦的捂緊耳朵,想阻隔那摧殘耳膜的穿腦魔音。

  太恐怖了,大將軍這是想用這可怕的琴音殺了他們不成,被摧殘了幾天,下人委實再也忍受不了,去找管事,希望他能去勸勸大將軍,饒了他們的耳朵,別再撫琴了。

  但管事哪裡敢在這當頭去觸自家主子黴頭,那不是找死嗎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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