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香彌 > 粥鋪西施 | 上頁 下頁


  對這位看著自己長大的皇帝,風遠也沒再隱瞞下去,彆扭的吐出一句話,“窈窕淑女,君子好逑。”

  聞言,金朝郡霍地大笑出聲,“原來你小子是動了春心,你瞧上哪家的閨女,快告訴朕,朕給你賜婚。”

  “臣想求得她同意,再請皇上賜婚。”這次他定會小心翼翼護著她,不讓她再受任何委屈。

  金朝郡調侃道:“你倒懂得憐香惜玉了。”他堂堂烈火大將軍,這幾年來不是沒姑娘向他示好,可他彷佛榆木疙瘩,對姑娘家也絲毫不留情,粗聲粗氣的把人給罵跑。

  “皇上後宮這麼多妃嬪,不知是怎麼收服她們的心?”風遠虛心向他求教,他面見皇上,想問的便是這件事。在他看來,能統馭後宮眾妃嬪的皇上,定然深諳此道。

  對於金朝郡而言,要收服妃嬪之心,無非只有兩件事,一是權一是勢,只要掌握好這兩者,就能平衡後宮的爭端與涉入其中的諸多勢力,他將此馭妻之道,毫不藏私的傳授風遠。

  “你可施恩於她,讓她對你心存感激,再送些合她心意的貴重禮物,自然能博得她的歡喜。”他接著告誡道:“但切記不能獨寵她,否則將會讓她恃寵而驕,時親時疏,讓她難以捉摸你的心意,她才會時刻惦記著你,想爭得你的寵愛。”

  風遠隱隱覺得這番話似是有些不太對勁,但一時也說不上來哪有問題,只得先牢牢將這番話記下。

  “還有,姑娘家都喜歡斯文有禮的人,你這性子也得改一改。”金朝郡拿了個人舉例,“你可學學嚴舒波,朕聽說城裡不少姑娘都仰慕他。”他身邊有個伺候他多年的老太監,愛說長道短,常將臣子們的一些事說與他聽。

  風遠當即便道:“嚴舒波那虛偽作態臣學不來。”

  金朝郡也知風遠與嚴舒波素來不和之事,想起一個人,“你适才不是想找擅長琴棋書畫的人向他求教嗎,朕想起有個人,倒是不錯的人選。”

  “是誰?”風遠問,他平日來往的泰半都是武將,與文官沒什麼往來。

  “長平侯的女婿,賴文碩,此人曾受教于前朝大儒孫太傅門下,在前朝時,被稱為安陽四大才子之一。”長平侯莊維也是助他推翻前朝的功臣之一。

  三年多前登基後,他斬殺不少前朝貪官污吏,但對於賢名在外的官員,或者有治世之才的能臣,若願歸順者,也不計前嫌的起用。

  新朝伊始,百廢待舉,朝廷極須各種人才來協助治理朝政,並處理前朝留下的爛攤子,好讓朝政能儘快步上正軌,為此他甚至親自登門邀請數位已告老隱居的朝臣再出仕。

  聽他提及賴文碩,風遠那張陰柔的臉上登時面露不忿之色,“皇上,這賴文碩乃背信棄義的薄幸小人,毀婚另攀高門,如此斯文敗類,臣不屑與他為伍。”

  金朝郡也曾耳聞賴文碩與前朝孫太傅之女本有婚約,可後來賴家退了婚,賴文碩另娶了長平侯之女。

  但人往高處爬,水往低處流,本是人之常情,賴家有了更好的結親對象,退了孫家的婚約也無可厚非,因此他對此倒也不以為忤,還替賴文碩說了幾句話,“他與孫家小姐畢竟尚未成親,有了更合適的結親對象,退了孫家的婚事另娶他人,雖在小節上有些不妥,但在大節上卻無妨害。”

  出身鎮江王府,金朝郡素來深知名門高戶為家族利益而聯姻之事所在多有,一旦結親對象不符合家族利益便退親另娶是常有之事。

  就如他貴為九五之尊,後宮的妃嬪也有不少是為平衡朝中各勢力而納,並非真心所喜,他身為皇帝都如此,何況一般人家。

  “但他這麼做,害了孫小姐的名聲。”

  見風遠這般忿忿不平,金朝郡問道:“瞧你這般替她抱不平,難不成你見過這位曾有前朝第一才女之譽的孫小姐?”孫太傅之女在當年安陽城破之後便下落不明,至今仍查無她的行蹤。

  風遠連忙否認,“沒見過。”她有心隱姓埋名,他不想在未迎娶她之前曝露她的行蹤,給她帶來麻煩。

  金朝郡想起一件事,“對了,朕記得當年你一家遇難,孫太傅剛巧路過救了你,還是他把你帶來鎮江王府的。”

  當年風遠因雙親被殺,滿心悲憤,看誰都像是仇人似的,後來是被孫太傅那個小了他兩、三歲的女兒給安撫下來,最後才留在鎮江王府,跟著府裡的武師習武。

  孫家父女曾對風遠有恩,他這般為孫家小姐抱不平,倒也不足為奇了。

  風遠頷首,心忖連皇上都還記得這事,她卻半點都不記得,始終沒認出他來。

  “既然你不喜這賴文碩,那就去找楚天碧吧,他是皇后的內弟,琴棋書畫樣樣精通,卻胸無大志,鎮日裡風花雪月。”金朝郡建議他另一個人選。

  ***

  重生後,風遠只有兩件事要辦,第一件事是揪出背後謀害他之人,第二件事是贏得孫絡晴的芳心,重新迎娶她為妻。

  前生,好不容易找到孫絡晴的下落,他興匆匆前去本想與她相認,豈知她竟不認得他了,他一時氣惱,不慎誤傷一個來買粥的客人,兩人一言不合,動起手,砸了她的粥鋪。

  最後他們兩人被她給攆了出去,因這事,讓他在孫絡晴面前留下壞印象,再之後每次見著他,她都冷著臉沒好臉色。

  而後在得知她遭賴文碩退婚之事,他替她心疼不平,就在某次遇見賴文碩時,一時氣不過,替她狠揍了賴文碩一頓。

  賴文碩不肯罷休,以他無故毆打朝廷官員為由,將事情鬧到皇上跟前,因為這事,讓她的行蹤曝露了出來,給她帶來不少困擾和麻煩,甚至開始傳出對她不利的流言,誣指她與他之間不清不白。

  得知這事後,為維護她的名聲,他當即向皇上請旨,要娶她為妻。

  皇上賜婚,最後她不得不嫁給他。

  兩人因此前的諸多誤會,以致婚後“相敬如冰”,他覺得她不識好歹,他一片好心被她當成驢肝肺,同時他心中也存著幾分自卑,覺得自個兒是個粗野的莽夫,琴棋書畫樣樣不通,與才貌兼備的妻子說不上話,兩人心結越結越深。

  後來有次,他聽見有人拿他來和她前未婚夫賴文碩相比,認為她這個大才女最後竟嫁給了個武夫,不啻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,替她不值。回來見到她,她又擺著張冷臉給他看,讓他深深覺得她定也是這般認為,所以瞧不上他,為此發了好大一通脾氣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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