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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七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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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寢前,容知夏為墨瀾擦洗好身子,換上一身乾淨的衣物,接著為他搓揉手腳,待手腳都暖了起來,再小心翼翼的放進被褥裡。 菊兒退下前提醒她,「小姐,藥膏您別忘了抹。」 容知夏點點頭。「我曉得,我待會就抹,這裡沒事了,你們下去歇著吧。」 「是。」菊兒心裡有些難受的再望了主子一眼,這才和另一名婢女走出去。 上床前,容知夏從枕頭下取出一隻瓷盒,拈了些紫色的藥膏細細塗抹在左頰的傷疤上,擦好後,再小心的收起瓷盒放回枕下。 這瓷盒裡的藥是許太醫特別為她調配的,用的是墨瀾昏厥前手裡緊握著的那株草藥。自從兩個多月前她開始抹這藥膏後,左頰那道醜陋的傷疤漸漸變淡了,直到現在,只剩下一道淡淡的痕跡,繼續再抹一陣子,估計疤痕便能完全消除。 但若是可以,她情願這傷疤永遠無法消除,也不願見到墨瀾受傷昏厥。 她之後才從他的隨從那裡得知完整的經過—— 那日,當他們押解何商等人返回途中,恰好遇上一場暴雨,何商趁機逃走了。 一行人四處尋找想抓回他。由於他們留下大部分人馬繼續在糧道附近巡查,以防再被魯金國的賊子趁機潛入,因此返程時他們所帶人手不多,所以就連墨瀾也帶著幾名隨從分頭捜捕何商。 捜捕了大半天,墨瀾忽然望見一株長在山坡上、開著白紫兩色的花,他面露驚喜之色,快步爬上山坡細看,這一看,他喜得大叫,「這是白紫蘭!」 說完,他伸手去採摘那株花,就在這時,何商竟陡然從一旁的草叢裡竄了出來,他手上握著一柄不知從哪裡搶來的刀,一把朝他背後剌去。 隨從來不及過去救墨瀾,只能大叫提醒,但他卻沒能避開,挨了一刀,接著整個人便從山坡上滾了下去。 三名隨從一人去追捕何商,另外兩人跑下山坡救他。 滾落山坡時,他的腦袋磕撞到石塊,頭破血流,那兩名隨從要扶起他時,他掀起眼皮,只道:「把這株草帶回去給許太醫,讓他一定要配出……」話尚未說完,他便厥過去沒再醒來。 在墨瀾回來後半個月,許太醫帶了這只瓷盒前來找她,對她道:「老夫不負世子的託付,用世子帶回來的白紫蘭成功配出了古方上的消疤藥,世子妃每日早晚塗抹一次,縱使不能完全消除,定也能淡去許多。」 容知夏一得知墨瀾是為了采這株藥草才會受傷,心裡恨不能毀了這藥膏,接過就想摔碎它,卻被許太醫給攔住了。 「白紫蘭已有上百年不見蹤影,世子千辛萬苦才為世子妃采得一株,若世子妃砸了這藥膏,豈不辜負了世子一片苦心,讓他這傷也白受了,世子若醒來,該有多痛心。」 聞言,她淚流滿面。「我情願臉上這傷疤永遠不好,也不想他這樣,這麼久了他還不醒來,我縱使用了這藥膏治好了傷疤,又豈有高興之理?」 許太醫勸解道:「不管怎麼說,這總是世子的一片心意,還望世子妃不要糟蹋了。 後來,容知夏在菊兒連續幾日的勸說下,才肯使用這藥膏。 那藥效極好,幾乎擦上不久,肉眼便能見到臉上的傷疤在逐漸變淡,但這卻令她心中又喜又痛。 「墨瀾,我臉上的疤快好了,你還不快點醒過來看看我嗎?你睡了好幾個月了,還沒睡夠嗎?」她噙著淚抱著他,瞥見滑落的淚水打濕他的臉,她輕輕的用衣袖為他擦乾淨,然後溫柔的輕吻著他緊閉的雙眼和緊抿著的唇瓣。 墨瀾依舊沉眠不醒,無所知覺。 她緊抱著他。 「我等你,不論多久我一定等你醒來……」 但卻有人不願等,王妃陳氏在等了三個月後,按捺不住重新踏進奉王府。 「世子如今昏迷不醒,奉王府總要有個主事之人,我就辛苦點,回來幫世子。」 見她不請自來,還說出這種話,容知夏臉色一沉,出聲攆人,「沒人請你回來。來人,送王妃出去!」 陳氏不滿的怒喝,「放肆!我可是奉王妃,你敢對我如此無禮?不過看在墨瀾的分上,今次我就不同你計較了,下次再敢如此不分尊卑,我定要重罰於你。」 接著她不客氣的指使起王府裡的下人,「來人,將瑞兒抬回他的院子歇著。」 容知夏攔住她,不讓她進去。「你和墨瑞已被父王送出王府,沒有父王之命,不得返回,你敢違抗父王之命嗎?」 「如今墨瀾成了個活死人,可比我的瑞兒還不如,瑞兒只是癱了,還能說能吃,墨瀾卻像根木頭,別說說話了,就連動一下都不能,這世子之位,墨瀾豈還能擔當得了?王爺遲早會奏請皇上奪了他的世子之位,改封我的瑞兒,到時被趕出去的就是你和墨瀾了,我勸你識相點,別再攔阻我,否則屆時可別怪我不留情。」 反正先前兩方早已撕破臉面,此刻陳氏再無顧慮,說出口的話句句諷刺。 世子之位和奉王府都是墨瀾的,容知夏不允許任何人奪走,她強悍的擋在陳氏面前。 「世子是為了去剿寇而受的傷,他功在朝廷社稷,就連皇上也顧念世子的功勞,每日皆派太醫來為世子施針醫治,你膽敢如此出言侮辱世子,咱們一塊進宮去找皇上評評理,看皇上會不會奪了世子的封號改封墨瑞!」 聞言,陳氏心虛的頓了一下,緊接著又想開口駿斥,就聽奉王的聲音傳來——「夠了。」 陳氏回頭,一見到丈夫,登時面露喜色,隨即向他告狀,「王爺,您來得正好,方才這世子妃所言您聽見了沒有,她簡直膽大妄為,目無尊卑……」 她話還未說完,便被奉王喝斥,「你閉嘴!」 他坐在木制輪椅上,冷沉著臉,覷向容知夏,「這是咱們府裡的事,用不著閙到皇上跟前去。」 「可不是,這是咱們府裡頭的事,哪能鬧到皇上面前。」陳氏附和道。 擔心奉王會因墨瀾一直昏迷不醒,便袒護王妃和墨瑞,容知夏不平的要開口辯解,「父王,是她想……」 奉王抬手打斷她的話,並遞給了她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,這才再看向陳氏,緩緩道:「本王會奏請皇上剝奪了你王妃的頭銜,往後你就不用再惦記著世子之位和奉王府了。」 陳氏聽了他前半句,正得意揚揚的要咧嘴發笑,但在聽到他後半句話時,頓時如遭雷殛,震驚得臉孔都扭曲了。 「什麼?王爺,您不能這樣做,妾身服侍您這麼多年,沒有功勞也有苦勞,您怎麼能這麼狠心?!」 「單憑你曾想過要害死瀾兒,已足夠剝奪你王妃的頭銜。本王先前念在夫妻多年,沒加以追究,不想你野心不死,還跑回來想爭搶世子之位,你實在令本王寒透了心。」 奉王痛心怒斥。原本他對她還顧念著夫妻情分,但如今她所為,已教他對她徹底失望。 「王爺,妾身、妾身這全是為了瑞兒……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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