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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五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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墨昱微微歎口氣,「你們一個是他疼愛的兒子,一個是照顧他多年的妻子,鬧得這般不可開交,父王此刻心裡怕是左右為難。」 「父王的想法我不好擅自揣測,事情既已說了,就看父王怎麼發落。」對這件事,墨瀾沒打算再多說什麼。 略一沉吟,墨昱忍不住再勸道:「瀾弟,我知道這話你不愛聽,但為兄不得不說,即使王妃待我們兄弟再不好,她終究是咱們奉王府的人,又服侍了父王這麼多年,念在這樣的情分上,你就別與她太計較了,讓父王安心靜養吧。」 墨瀾眉首微挑。「大哥今日是怎麼了,是特地來當她的說客嗎,怎麼一直在為她說好話?」 「我只是希望咱們府裡家宅安寧,別再這般鬥來鬥去。」他語氣裡一片真誠。墨瀾沉下臉回道:「那大哥可勸錯了人,從來就是她不想讓咱們家宅安寧,而不是我不願。要不大哥去勸她吧,讓她以後別再對咱們耍那些心眼,安分守己的過日子。」 墨昱苦笑道:「為兄哪有能耐勸得了她。」 「那大哥就別再說這種話了。」 兄弟倆從未鬧得這般不愉快,兩人皆未再多言,尷尬持續了好一會兒,墨昱便輕咳一聲,表示要先回寢休息了。 待墨昱離去後,墨瀾摩挲著拇指上的玉戒,思索著方才大哥一再勸阻他莫要對付陳氏母子是何原因,真如他所言,是不希望驚擾父王嗎? 他接著想起日前手下稟告一事—— 當年安排玉荷進奉王府的人是秀大娘,是她找了人牙子,為玉荷牽頭,讓她得以賣身進奉王府,而秀大娘曾是墨昱的奶娘。 當時他雖驚訝,卻未多加懷疑,心忖也許此事只是巧合,因為秀大娘早已離開王府多年,可如今看來,或許這件事是有人有心為之。 思及此,他眯起的利眸掠過一絲戾色。 就寢前,容知夏瞅向站在面盆架前洗漱的墨瀾,猶豫了下,上前說道:「你手背上有傷,別沾水,我幫你吧。」她接過他手裡拿著的洗臉巾,放入面盆裡打濕後擰乾,再遞給他。 事實上這種事本可吩咐婢女來服侍他,但他進房後便將婢女都遣了出去,她心想這只是小事,也沒必要再將婢女叫進來。 「多謝娘子,我這手正疼得緊呢。」墨瀾眉心微蹙,勉強露出一笑,似是正忍著手上的疼痛。 她的神色緩了緩,輕聲道:「待會我再幫你上藥。」 「好。」他受傷的手垂在身側,用沒受傷的那手拿著臉巾洗臉,動作刻意做得緩慢而笨拙。 容知夏看不過去,索性接過洗臉巾。「我來吧。」她動作輕柔,仔細的擦洗他的臉。 墨瀾輕闔著眼,嘴角微微翹起,有抹掩不住的喜悅在眼角眉梢間漫開。 先前她連靠近他都不肯,現下卻肯這般幫他、親近他,接下來只要他再多下點工夫,早晚定能打動她,讓她不再疏離排斥他。 替他洗好臉,她取來金創藥,讓他在床榻邊坐下,細心的為他敷藥、包紮。他目光柔和的望著她。「知夏,你再忍忍,我保證不出一個月,墨瑞他們母子便再也害不了你。」 聞言,容知夏詫訝的抬眸,「你想對付他們?!」她發上的簪子已取下,一頭黑綢般的青絲披在肩上。 「待事成之後你便會知道,往後王府裡再也沒有人能欺辱你。」他寵溺一笑,抬起手探向她的臉,卻被她揮開。 「你做什麼?」她防備的瞪著他。 「嘶。」他倒吸一口涼氣,無辜的舉起受傷的手,語氣有些幽怨,「為夫只是想將覆在你臉上的那綹頭髮撥開,沒想做什麼。」 發覺自己誤會他了,容知夏尷尬的沒再說話,逕自鑽進床榻內側,縮進被褥裡。 墨瀾看著她,眼裡滑過一抹笑,刻意示弱道:「知夏,我的手方才被你揮到,現下有些疼,你幫我瞧瞧是不是流血了,可好?」 聽見他的話,她很快地翻身爬起,解開剛包紮好的布條,仔細察看他的傷口,確定並未再流血,這才輕吐了口氣。 「沒流血。」 「可是有點疼。」他攏起眉心,眼露委屈的望著她。 「可能方才打到傷口了。」容知夏垂眸為他將布條重新包紮好,她雖然有些過意不去,但心裡那股傲氣卻不容她示軟道歉。 墨瀾見她的態度似乎稍微軟化了些,小心翼翼的要求道:「方才你替我上藥、握著我的手時,感覺很舒服,要不,你握著我的手吧,也許就不會那麼疼了?」 「你……」她沒好氣的瞪他,他這分明是想佔便宜。 他即刻改口,「好吧,若是娘子不願那就算了,我忍忍就是了。」 她本不想再理他,但見他表情似是真的很痛,思及他這傷到底是為了她而受的,她心下一軟,伸手握住他受傷的那只手。 被她白嫩綿軟的手握住,墨瀾心口發燙,胸臆間登時暖了起來,他領著她的手,覆在鼓動著的心口上,鄭重地向她許諾道:「我這裡從今而後只屬於娘子一人。」 容知夏睞他一眼,垂眸抽回手,不發一語的鑽回被褥裡,將臉也一塊藏了進去。 她心裡很矛盾,仿佛有兩個小人兒在那兒爭執不休—— 一邊說道:「看在他這麼真心誠意的待你,你就原諒他吧。」 另一邊說道:「你難道忘了前生所受的那些羞辱嗎?你忘了他是怎樣冷漠無情的對你?你被罰跪在祠堂那時,他明知你是遭他的寵妾所害,卻連一句話也沒有為你說過,任由你在那跪了一天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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