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香彌 > 不良世子 | 上頁 下頁 |
六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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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生她被皇上賜婚下嫁給他,她懷著惶然不安的心嫁到奉王府,儘管自卑於被毀的容貌,卻仍對自己的新婚丈夫懷著一絲的期待,盼望能得到他的憐愛,可她得到的卻是他的冷漠和無視,任由她遭人羞辱。 就像那時王府祭祖時,他明知是玉荷刻意不讓人告知她祭祖的時間,害她缺席,因此被罰跪在祠堂裡反省一天一夜,他卻連句話都沒吭過,她整整餓了一天一夜,跪得膝蓋又紅又腫。 端午節時,王府裡辦了家宴,她過去時發現本該屬於她的席位卻被玉荷給占了,而她這個世子妃,卻只能坐在小妾的席位上,接受眾人嘲笑輕視的眼神,他卻不管不顧。還有,因為她擋了玉荷的路,她竟當著他的面掌摑她,而他卻只在乎玉荷的手會不會打疼了。 再有一次她去向母妃請安時,玉荷又當面羞辱她,菊兒不忿,替她說了句話,玉荷便要求母妃重懲菊兒,因此菊兒被重打了五十大板,重傷不起。 這類的羞辱多得她都數不清,前生她被他的冷漠涼薄傷透了心,今生不管他如何示好,她都不會再動心,她已把心門緊緊的鎖上,將他永遠驅逐於外,不容許他踏進她心房一步,因為唯有心腸夠冷夠硬,才不會再遭受到傷害。 墨瀾若有所思的覷望著蜷縮在角落的她,她不願與他同床共枕之意如此明顯,他豈會看不出來,他有些疑惑,按理,她不該如此才是。 這幾日,王府裡所有最好的物品全都被捧到容知夏面前,例如昂貴精緻的頭面首飾、上好的綾羅綢緞、各種珍貴的玩賞器物,還有最好的茶葉和最美味的珍饈果品。 即使再遲鈍的下人也看得出來,世子非常寵愛這位剛入門的世子妃,甚至還有謠傳玉姨娘已失寵。 因為自世子妃進門後,世子便沒再上玉姨娘那裡,只要世子一下朝,回到王府,便陪在世子妃身邊,對她輕言細語、殷勤眷寵。 倒是世子妃對世子的眷顧似乎不是太領情,面對他時,神情總是冷冷淡淡的。就像不久前,墨瀾才剛從容知夏那裡碰了個冷釘子,他原打算趁著今日晴光甚好,想帶她出遊,卻被她拒絕了。 坐在紫檀木的桌案後方,他摩挲著拇指上的玉戒,眯眸思忖著他如此不受新婚妻子待見的原因,門外正好響起一道聲音打斷他的思緒—— 「世子。」 「進來吧。」墨瀾收整思緒,看向走進來的一名心腹手下。 他交代了這名手下一件事,他每日皆會來向他稟告事情的進展。 「啟稟世子,玉姨娘昨日晌午去見了王妃,離開時,在回廊遇見三少爺,兩人說了幾句話,玉姨娘便回寢房。午睡起來,她叫來朱管事詢問這個月的月例為何遲遲未發,還索要了雲水茶和新進的那批絲綢,被朱管事拒絕後,她怒斥朱管事一頓,然後便派婢女來找世子,但未能見到世子,婢女回去後,玉姨娘忿而摔爛了一隻茶杯。」他钜細靡遺的將玉姨娘一日的行蹤仔細稟告。 墨瀾沉吟了下,指示道:「繼續監視她,還有,派人調查當年是誰安排她進奉王府。」 「是。」那名下屬恭敬的應了聲離去。至於主子為何要命他監視以前最寵愛的侍妾,他雖心存疑慮,卻也不敢過問。 墨瀾眼裡閃過一抹寒芒,起身走向玉荷所住的院子。 「奴婢見過世子。」屋裡的婢女見到他急忙行禮,另一名婢女快步進寢房裡去請主子出來。 得知他來,玉荷很快便出來,她嬌柔的福身行禮,語氣透著一抹幽怨,「玉荷還以為世子忘了玉荷呢。」 「瞧你,我才幾日沒來你便怨氣沖天,怪起我來了。」他嘴角噙著抹笑,笑意卻不達眼底。 「玉荷豈敢,玉荷是因為太思念世子,想世子想得食不知味、夜不安寢,自打玉荷被世子納為妾以來,頭一次這麼久未能見到世子。」 長指抬起她的下顎,墨瀾俊美的臉上似笑非笑。「嘖嘖,看來真是我把你給慣壞了,竟還真怨起我來了。我與世子妃才剛大婚,難道不該多陪陪她嗎?還是你認為我該晾著她不管,來陪著你?」 玉荷心頭驚疑不定,她看不出他此刻臉上的喜怒,卻從他的話裡聽出他在斥責她的恃寵而驕,她不敢再放肆,低聲道:「是玉荷僭越了,請世子原諒。」 「罷了。」他坐下,漫不經心的問道:「聽說你昨兒個遣婢女來找我,有什麼事?」 「朱姨娘扣下這個月的月例遲遲不發,我讓娟兒去要,他卻一再推拖,最後甚至說這是世子的意思。玉荷不是貪圖那些月例,只是這朱管事推說是世子的意思,可世子怎麼可能如此對我,玉荷實在是忍不下這口氣。」她柔弱的嗓音將事情說了遍,一雙美眸盈滿委屈。 墨瀾瞟她一眼,昔日總能引得他憐惜的嬌弱表情,此刻看在他眼裡只覺虛假和憎惡,他唇角滑過一抹諷笑,啟口道:「這事是我交代的沒錯。」 她不敢相信的瞠大眼。「什麼?」 「世子妃剛進門,須置辦的物品甚多,因此我才命人將你的月例挪給世子妃。平日裡我賞你的東西和銀子也不少,應足夠你用許久,我想你應當不會反對吧?」他語調十分溫和,但覷向她的眼神卻是一片冷意。 在他冰冷的注視下,玉荷不敢拒絕,只好輕應了聲,「是。」眼裡卻含著淚,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,荏弱可憐。 她懊惱的思索著,究竟是什麼原因致使他對她的寵愛一夕生變,是她做錯了什麼嗎?但她仔細回想,卻又想不出自個兒錯在哪裡。 墨瀾的神色緩了幾分,叮囑道:「我知道這麼做是委屈你了,但世子妃是武衛大將軍的女兒,她身分嬌貴,可不是你能相比,這樁婚事又是皇上親自賜婚,我自然不能怠慢她,以後在她面前,你也要恭敬點,可別再對她輕慢不敬。」 聽他拿她的出身來與容知夏相比,這分明是在貶抑她,玉荷暗自咬牙,不甘的應道:「是。」 接著她親昵的挽住他的手,撒嬌道:「玉荷這麼多日沒見世子,世子今日可要好好陪陪玉荷。」不管如何,她得想辦法再重新得回他的寵愛。 他不著痕跡的抽回手,淡淡開口,「我今日來是有事同你說。早朝時,有官員又查到了蘇誠輝的罪狀,指他在擔任長栗太守時,勾結商賈,將當時正在建造的堤壩偷工減料,導致去年冬天河水暴漲時沖潰堤壩,造成無數百姓傷亡,那官員上奏說這蘇誠輝如此罪大惡極,奏請皇上將蘇氏一門滿門抄斬。」 當初準備納她為妾時,他就命人調查過她的身分,得知她是罪臣蘇誠輝之女,蘇誠輝被問斬後,蘇家也被抄家,原為官家千金的她因身無分文,迫不得已隱姓埋名淪為奴婢,最後賣身進了奉王府。 為了保護她,他在查知這事後,並未告訴父王,替她瞞下了此事,因此奉王府裡並無其他人知曉她的出身,不過引她進奉王府的那人,想必也知悉此事,才會暗中安排她接近他。 聞言,玉荷嬌軀一顫,嗔怒道:「我爹已被問斬還不夠嗎?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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