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香彌 > 阿娜達的謊言 | 上頁 下頁 |
二十七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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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文謙,你怎麼這麼早就來了?” 看見二樓探出的身影,王文謙斯文的臉上露出笑容,“我昨天回家,從家裡帶了些我爸媽種的菜來給你。” “你等一下,我下去開門。”向歡還是一步一步小心的走。醫生叮嚀她,懷孕初期,胎兒還不是很穩定,因此要特別注意。 來到樓下,她打開門讓他進來,看到他提了兩大袋的新鮮蔬菜,她不好意思的說:“你不用常常送菜來給我,這裡買菜也滿方便的。” “我爸菜種很多,家裡也吃不完,丟了可惜,算是我請你幫忙消化好不好?”王文謙笑著說,替她將菜提到後面的廚房。 向歡知道這只是他想讓她安心的藉口,她跟在他身後走向廚房,輕笑道:“當你的朋友真的很幸福。” 那天從機場回來後,她便決定要離開管甯燁,成全他和關雅如,但一時卻不知道該去哪裡,就在她徘徊街頭時,遇到了王文謙。 也許是她當時的神色真的很差,他一眼就看出她有些不對勁,關心的問她怎麼了── “我想離開這裡,卻不知道該上哪裡去。”她茫然的說。 “你跟你先生出了什麼事嗎?”聞言,王文謙驚訝的問。 她沉默著沒有回答,他也體貼的沒再追問,還主動提議,“如果你不知道去哪裡,要不要到苗栗?我家在苗栗的老街上有一間空房子……”他突然想到她父親是旭揚集團的總裁向勤,尷尬的說:“不好意思,我想你應該是要去住飯店吧。”身為向勤的女兒,丈夫又是上鑫集團的總經理,就算是想離家出走,又怎麼會沒有地方住。 聽見他的話,她連忙說:“不,我沒有要去住飯店,如果方便的話,那間房子可以租給我嗎?” “不用租啦,借你住。” “我可能要住一段時間,還是用租的比較好,要不然,我會住得不安心。”然後,她便來到了這座山城的老街。 她住在二樓,在一樓開了間小小的手工藝品店,裡面陳列的都是她親手做的作品。 替她將菜放好,聽到她的話,王文謙眼神黯了下來。 “是我不知道珍惜身邊的人,直到失去你,我才知道自己錯過什麼。” 他重視朋友,是因為他想得到大家的肯定,他不敢推掉朋友的要求,是害怕得罪人。 與向歡交往後,他把她當成自己人,所以覺得自己不需要再應付她,她的需求永遠都擺在第二位,他覺得她應該成為他的後盾,支持他的一切,而不是處處要他費心照顧。 但直到跟鄭明麗交往後,他才知道自己錯得有多離譜。 鄭明麗要求他事事以她為重,不准他因為朋友的事而疏忽她,要他隨傳隨到,只要有一點耽誤,她就大發脾氣,跟他大吵大鬧。 交往三、四個月後,他再也受不了她那種讓人窒息的驕蠻,跟她攤牌分手了。 但她最後幾句話卻讓他徹底反省了自己── “王文謙,你不知道親疏有別嗎?你不先對身邊的人好,卻跑去對別人好,這算什麼?你根本是個沒有自信的人,所以才想事事討好別人,美其名是熱心助人,實際上只是個不敢開口說不的濫好人而已,難怪連那麼好脾氣的向歡都受不了你,跑去嫁給別人。” 不想再提起以前的事,向歡轉開這令人沉悶的話題,“你吃過早餐了嗎?要不要一起吃?” 她跟王文謙之間已經無法再回到過去了,因為早已清空的感情無法再填回,她現在心裡住著的人不是他,而是另外一個人。 知道她不想再提起過去的事,王文謙也立刻收起落寞的情緒,“我吃過了,你還沒吃呀?” 她搬來這裡一個多月了,卻一直不肯透露究竟發生什麼事令她決定離家出走,他很想知道,但她若不肯主動說,他也不方便一直追問。 “我才剛起床,昨天在趕一個客人訂制的皮雕,做到十二點多才睡。”這間房子位於老街的末端,遊客很少會走到這麼遠,但只要來過她小店的人,通常都會說出一句話── “哇,好漂亮,而且好便宜。” 所以他們離開時,幾乎都會買走一兩樣她的作品。她刻意把價格壓低,采薄利多銷的方式經營這家店,因為現在她沒在才藝教室上課,收入多仰賴這些作品,加上又有了孩子,所以她必須更積極的賺錢才行。 “這裡地點雖然不好,但你的生意好像還不錯。”就因為位置不佳,這房子一直租不出去。 “還算可以,昨天有個人說要批我的貨到台中一家百貨公司賣,要我多做些作品出來呢。”她興匆匆的與他分享好消息。 王文謙遲疑了下問:“你是不是很缺錢?”當初聽到她要開店,他以為她只是要用來打發時間,後來發現似乎不是這樣,她很用心的在想要怎麼經營才能把她的作品推銷出去。 “我要生活呀。”向歡笑笑的說,開始做起自己的早餐。 他脫口道:“可是你爸不是……” 話未說完,就聽見她說:“他是他,我是我,這些年來我沒有用過他的錢。” “對不起,以前我這個男朋友當得很失職,疏忽了你,不曾用心聽你說心事,但是現在我真的很想知道在你身上發生了什麼事,讓你眉眼帶愁、強顏歡笑?”即使她沒說,他也看得出來她很不快樂,心裡像是壓抑了很多事,悒郁不樂。 半晌,她才幽幽輕吐,“你知道嗎?我生日那天,本來是想跟你商量我爸逼我嫁給管寧燁的事,可是我等了好久,你卻一直沒來……” 聞言,王文謙一臉震驚,自責的說:“我……不知道你是想跟我商量這件事,對不起、對不起……”他這才明白自己傷她多深,那時她一定很彷徨無助,而他卻跑去安慰失戀的鄭明麗,還在電話裡責備她不成熟。 “都過去了,你不需要介意。”她徐徐說出與父親之間的事,“我爸逼我嫁給他,目的只是希望我能為他生下孫子,將來好繼承他的事業。在我爸的眼中,我一直都是個平凡、懦弱、沒用的女兒,我成績差人又不聰明,從小他就看不起我,要不是我是他唯一的女兒,我想他甚至連認我都不想。” 聽到她說這些,王文謙能想像她與向勤之間的父女親情有多薄弱。 “你以前從沒提過你還有個父親,我一直以為你爸早就不在了。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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