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雪靈之 > 愛不愛你都意外 | 上頁 下頁
六十五


  “奚成昊在S市買了棟房子給他女兒住,他不好出面,希望你去和簡思說房子是我的,讓她們住進去。”

  梅施沉默,以奚成昊和簡思現在的狀況,如果說房子是奚成昊的,簡思肯定不會搬進去,阮廷堅和她出面撒這個謊,倒也是不錯的主意。“好”。她點頭答應。

  “你去和簡思說吧,如果她同意,希望你能提前一兩天去S市,出面安排她們母女倆入住瑣事,當然,奚成昊會派人料理好一切。”阮廷堅措辭很官方,不像在談朋友的私事。

  “好。”梅施唯有不斷點頭,奚成昊是導演,阮廷堅和她不過都是龍套,何必有那麼多意見,而且她也認為這一齣戲對簡思母女有利無害。

  隔天和簡思一說,雖然她還有些猶豫,卻沒有拒絕。梅施這邊剛從她那裡回家,簡思就打來電話同意去S市,說阮廷堅親自打電話給她,邀請她去住,她不好再扭捏拒絕。

  梅施當然贊成,並按計劃對她說她要提前兩天去安排一下,買些日用品,讓她們搬來後全無不便。

  和簡思說好了,最難的還是向阮廷堅彙報,咬一咬牙,她也禮貌地回復了阮廷堅。他也沒什麼太大反應,只是嗯了一聲,讓她明天下午兩點登機,機票他會安排好,奚成昊也會派人在S市接她。

  梅施按時抵達機場,第六感告訴她阮廷堅會和她一起飛去S市,結果很可悲,她的第六感一如既往的不准,她誰都沒見到,領了電子客票,無精打采地登記、等候,孤零零地獨自飛抵S市。

  果然有人舉著“梅施女士”的牌子接機,梅施跟著這一男一女上了車,住進賓館。

  “梅小姐,請您保持手機暢通,方便我們與您聯繫。簡女士會于後天同樣的時間到達,我們會來賓館接您同去機場。其他的準備事宜,我們都已經安排妥當,明天上午會接您去房子熟悉情況。”女工作人員十分清楚地講清了整個流程。

  “哦,哦。”梅施被動地點頭,突然覺得簡思很可悲,被奚成昊安排的大戲懵得團團轉。她一點都不覺得奚成昊做的這一切令人感動,反而覺得很不上路,他到底打的什麼主意?好就好,壞就壞,這麼耍著人玩真沒意思!

  梅施有點兒累,洗過澡,睡一覺卻被一個陌生的號碼吵醒,她也沒有多想,以為是工作人員聯繫她。

  一接起來,對方說:“梅施,我是奚成昊。”

  梅施頓失困意,應了一聲,奚成昊也來了似乎也合情合理,但他這種躲在幕後的處理方式,她真是無法贊同。

  梅施下樓,奚成昊也住同一飯店,約她在地下的酒吧見面。看見奚成昊的時候,他正端了一杯酒一飲而盡,示意酒保添酒。

  梅施走過去坐到他旁邊的椅子上,奚成昊側過臉來,向著她微微一笑。他的臉色有些蒼白,只一眼,梅施便從他冷靜沉穩的眼眸裡看到了一絲狼狽,或許她看慣了阮廷堅的撲克臉,很容易就發現表面淡定背後的東西。奚成昊的父親過世後,他成了嘉天集團的主子,正是人生最得意的時刻,想必平時也和阮廷堅是一丘之貉,行為舉止風度翩翩,努力營造不怒自威的形象,只是在她面前,因為無法掩飾自己的口是心非才被她看穿心思。

  酒保遞了杯白水給他,當著梅施的面奚成昊不再肆無忌憚地豪飲,恢復優雅地小口喝著杯裡新添的酒。梅施稍稍偏了下頭,評估般打量他,看似毫無醉意,卻不知道他到底已經獨自喝了多少。

  “中午沒吃飯,餓了。”梅施故意誇張地挑眉,“你也沒吃吧?請客。”

  奚成昊又看了她一眼,梅施知道他已經看穿她的用意,這位借酒澆愁的大帥哥肯定在空著肚子喝酒,不利腸胃。奚成昊看她的表情柔和了很多,點了菜,兩人尋了個安靜的角落靜靜等待上菜。

  “這次……一直以來,都謝謝你。”奚成昊睫毛低垂,口氣卻很誠懇。

  梅施看了他一會兒,放鬆坐在沙發椅裡的奚成昊全沒了大老闆該有的張揚神采,疲憊而委頓。她的八卦因子以及媒婆惡趣味倏然沸騰,人她自己也無法控制。“既然來了,不見一面嗎?”她覺得自己開始的比較策略。

  奚成昊連睫毛都沒顫一顫,只是無奈般地輕聲低笑,“不了。”

  梅施嘖了一聲,肚子裡的話非常直白地湧出來,“你到底想怎麼樣啊?”說分手不分手,要複合還不複合,他勞動一大幫群眾演員來遮掩他的“無動於衷”,半死不活地過著日子,每一個真正解脫的人。

  奚成昊聽了,沒有不高興或者怪她多嘴的意思,反而抬眼看了她一下,“我只是想讓她過得更好一些。”

  “我一點兒也不覺得你背後搞這麼多勾當讓簡思過得『更好一些』!”梅施說完也有點兒後悔,奚大少明顯被“勾當”這個詞語傷害了一下,“她還是失去了丈夫,曉曉還是沒爸爸陪著長大!”說道曉曉,梅施又義憤填膺,就差跳起來指著奚成昊的鼻子大罵。“你別找藉口了,說到底你就是沒辦法面對思思給你造成的傷害!怕以後一看見她,就想起過去她做的那些事,你還是沒真正原諒她!”

  奚成昊似笑非笑地看著她,好像抓住對手破綻似的,露出讓梅施心生惴惴的神情,“那你呢?”他反問。

  梅施錯愕地看向他,怎麼會突然說到她身上。服務生這時候來上菜,兩人都陷入沉默,人剛一走開,奚成昊好似不肯給她扯開話題的機會,“你這麼對阮廷堅,是不是沒能真正原諒他?”

  梅施像看怪物一樣看他,很大方坦蕩地指出:“你搞錯了,我和阮廷堅需要被原諒的那個人是我。”不想再和他說下去,她開始大口吃飯,很專注的樣子。她聽見奚成昊輕聲發笑,像揭破了她的謊言一樣,酒瓶碰上酒杯發出清脆的輕響,他給自己倒了一杯,隨即也為梅施斟上,梅施不願與他爭辯,聽之任之。

  “很多事,並不像想像中那麼容易,尤其是與時間有關的。”奚成昊喝了一口酒,“真正沒法面對自己過去的人,是思思。”

  梅施用勺子舀沙拉,在心裡鄙夷他,藉口,他這是倒打一耙。

  喝了酒,在安靜而幽暗的環境裡,面對不算太熟又完全信任的人,奚成昊似乎特別有傾訴的yu望,“是她過不了自己這一關,或者對我不信任吧。她總怕以後在一起,我時刻想起她對我們家做過的事,對我的欺騙。其實一開始我是很生氣,很恨她騙了我,一股氣湧上來,分手就分手吧。可是她真的走了……對我來說,還有換什麼是比妻離子散更不能忍受的呢?”

  梅施愣愣聽他說,她第一次聽奚成昊用這種語氣說話,他從來都是從容不迫的,現在竟然有些憤憤。

  “看她重新開始,看她過得比以前平靜輕鬆,我不想又把她拖回原點。”奚成昊喝盡杯中的酒,又倒了一杯,“梅施,你是不是也這麼想阮廷堅?覺得分手了,他可以過得更好?”

  每次他把話題繞到她身上都十分突然,梅施忍不住也灌了口酒壓驚,“對!”她大聲承認。

  “你憑什麼認為,分手了,阮廷堅就能過得更好?”梅施覺得奚成昊像法官在喝問犯人。

  “這不明擺著嗎?其實我一直不知道自己有什麼可以配得上他的。”梅施悻悻,承認這一點真是超沒面子的。“我誤會他,不相信他,弄沒了我們的孩子……”鼻子一酸,眼淚竟然泛出來了,梅施自己也措手不及,又喝了一大口,希望能冷靜下來。

  奚成昊呵呵一笑,“看吧,你真自私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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