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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一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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於是湯匙直接攻進那碗還未開動的杏仁露,微稠而蘊著淡淡杏仁香氣,一入口趙雅雯就愛上了。 嘗到好東西,她感覺一整天的疲勞和緊繃都消失無蹤,心情愉悅地一口接一口,等回過神來,一碗杏仁露已被她喝掉大半。 “啊……”她不好意思地收回湯匙。“對不起!因為很好吃,一時就……我幫你重點一份” “有什麼關係?”葉亦陽把兩碗甜湯端到桌面中間,墨瞳熠熠地看著她。“一起吃,我也想吃點核桃酪耶。” “嗯,一起吃。”她怔了下,旋即接受這個提議。 兩人的湯匙在不同的碗裡來去,她突然低聲對他說:“這裡是不錯,可還是香港源記的糖水香濃些。” “香港源記?” “嗯。每次和家人去香港,我們一定先去吃坤記炭爐煲仔飯,然後再散步去附近的源記喝糖水,這樣才算是有到香港的感覺。” “真的?那下次一起去!”他衝口而出。 一起去香港源記?也太遠了吧?對上他認真而發亮的黑眸,趙雅雯沒回答,唇角彎彎地喝著甜湯,心底默默笑了。 和上次一樣,他們最後在捷運站道別,搭上不同方向的列車離開。 在車上,趙雅雯的思緒飛得簡直比源記還遠。 不知道葉亦陽是不是常與人共食一碗面或甜湯,但她從來不這麼做,除了家人和非常要好的姊妹淘。 在工作上,她戴上最堅固的面具,總是笑臉迎人,一點脾氣也沒有。面對整天響不停的電話,絕不會有一丁點無禮或不耐,行程安排效率超高而不浪費時間,還能笑眯眯替老闆解決大小瑣事及疑難雜症,外加隨時支持同辦公室特助們的文書工作。 她很強,強在刻意不著痕跡的存在感,卻又重要得不可或缺。 但面對葉亦陽,她覺得自己很難與他保持安全距離,就像在甜湯店碗裡的兩支湯匙,已經默默地,很自然地攪和在一起了。 這樣好嗎?無法厘清的複雜情緒一湧而上。是擔憂、畏懼、不安,還是……竊喜?她說不出自己的感受。 望著車廂玻璃窗上自己的倒影,猶豫的心口驀地揪緊了。 從聖誕節一路忙到農曆新年,葉亦陽終於可以稍微喘口氣。這日,老朋友茱麗到飯店找他。 她在上海任職的五星級飯店想和君華飯店聯盟成為夥伴,預定先由雙方的企劃和業務部作為聯絡窗口,擬定初期合作計劃。 因為本來就是熟識的老朋友,於是茱麗便利用返台假期,抽空先來找葉亦陽,開個兩人午餐小會議,邊吃邊聊。 這一聊就是兩小時,葉亦陽送她至一樓大廳時,瞄見大廳落地窗旁的沙發座,有一抹熟悉身影。 是她,趙雅雯。 葉亦陽停下腳步,星眸定在她身上,唇角自然上揚。 人的緣分真是奇妙,不相識時,只感覺她是潘總身後模糊的影子;熟識後,卻覺得無論在何處,總能很輕易辨認出她。 “先等一下。”他對茱麗拋下這句,長腿跨步朝著趙雅雯走去,卻被另一個身影搶進。 “還沒吃飯?”葉亦陽聽到這位身手敏捷的男人,對她開口的第一句話。 “等你啊。”趙雅雯笑眯眯望著那男人,向他伸手。 沒辦法,今天出門得早,在公司旁的超商買了三明治帶至辦公室,還沒拆來吃就被電話召來此處。 協助整理老闆弄亂的重要會議資料後,才想起三明治還留在辦公桌上,距離會議開始還有一些時間,於是拜託也來開會的任特助順便帶來。 男人打開公文包,撈出一個三明治給她。“喏,快吃!” “謝謝!”都已經是下午茶時間了,居然連早餐都還沒吃,她快餓昏了。 她拿出檔案,邊啃三明治,邊和任特助討論,兩人低頭看著文件時靠得好近,近到快黏在一起,葉亦陽感覺胸口猛地抽緊。 他認得那個男人,是潘天柏的特助任拓南,聰穎幽默俊美帥氣,是女人會喜歡的菁英型男人。 她……也喜歡那男人嗎? 葉亦陽打消和她打招呼的念頭,默默轉身走回茱麗身邊。 “怎麼了?”茱麗順著他的眸光望去,好奇發問。“朋友?女的?” “你……怎麼知道?”他微訝地看著茱麗。 “瞧你整張臉都垮了,會為個男人嗎?”也太明顯了,茱麗笑問:“說來聽聽吧。” “沒什麼,就是飯友……”他有些艱難地說。“而已。” 去過港佬的糖水店後,趙雅雯真的遵守承諾,隔幾日後帶他去吃了牛肉麵。接著數日後是壙肉飯、四神湯,然後握壽司、意大利面、墨西哥薄餅等等,大部分時間是吃得眉開眼笑心滿意足,偶爾也會不幸地踩中地雷。 兩個多月過去,幾乎每週都會找出時間,兩人一起尋覓美食。 他意外地發現除了在品嘗美食上的默契,他們也很能聊,從食物、旅行經驗、工作點滴,甚至網絡笑話都能拿出來聊。他不再拘謹後,話題總是來得自然,不必刻意斟酌或猶豫,笑語伴著美食,兩人既飽嘴也飽心。 於是,每週一回的餐敘,他們成了“飯友”。 “飯友?什麼意思?”茱麗追問。 “就是,有空一起吃飯的朋友……”他又強調了下。“而已。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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