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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十三


  那人大約是秦遇之的心腹,一聽這話就上了心。「你知道什麼?」

  「很私密的東西,你想我在這裡說嗎?」葉炙一步步誘引他。

  黑衣蒙面人瞪著他,他在揣測,「你的目的是什麼?」

  「很簡單。」他站了起來,「我需要你們把我帶進秦府,我要見一見秦國舅。有一個問題,我尋了二十年始終不得答案,我希望這一次可以如願。關於國舅,關於岳池國,關於鳳闕劍,關於十一公主——」葉炙的語氣擺明瞭就是一種威脅。

  「不要說了!」他大吼一聲,對葉炙明明已經處於弱勢卻還如此囂張的樣子極為不滿。

  「如何?」

  「你就那麼確定我會帶你去,而非在這裡殺了你?」

  葉炙笑得奪目,書生模樣的氣質,偏偏就是有著一股令人心寒的銳利。

  「你們就如此肯定可以在這裡殺了我?」他搖頭,「不一定吧!」

  這個男人不簡單,即使他的外表看起來如此的溫和柔順。

  「成交。」黑衣蒙面人終於讓步,「不過,你不要覺得慶倖,進了秦府你恐怕會更加痛苦,到那時,你一定會後悔自己的決定。」

  葉炙閉上了眼睛,極為柔順的眉上有著月亮的柔光,而他白皙的膚色幾近透明。後悔嗎?似乎又回到了二十年前的曲府,遍地黑色的焦土,看不清身份的親人。有人拖開了他,眼淚迷蒙了他的眼睛……

  黑衣蒙面人一招手,四周的人迅速隱去,果然是訓練有素。

  然後,他跳下了屋頂,站在院中。

  「你叫什麼名字?」

  「無名小輩。」

  「無名?」他搖頭,指著他手裡的摺扇說:「若你是書生葉炙,你就絕對不是什麼無名人。江湖第一無情人,如何會是無名?不過做為無情人,我倒是有點不認同了。」

  「怎麼說?」

  「你若是無情人,就該知道要瞭解一個真相,今夜絕對不是最好的時機,你在明,我們在暗,你一人敵百,又有多少勝算。我要是你,會走,會逃,再伺機而動。我想,以你的本事,要一人離開絕對不是難事,而且看得出來,你不是那個中了食心花的人。

  「所以,唯一的理由是你想要保護那個中了食心花的人。你有武功,可是未必能夠保得了一個全然不能動的病人,所以,你就選擇在一個最不好的時機留下,好拖住我們。無情人葉炙?也不過如此罷了。」

  江湖第一無情人,真是無情嗎?葉炙眼神黯了黯,他從來不是什麼無情人,之所以表現得如此,不過是不讓人接近他罷了。他自認是個不祥之人,自己的存在會帶給人傷害,所以寧可做個無情人,以無情對天下,以無情換取別人的厭惡與遠離。

  「閣下高估了。而且這件事情始終都是我一個人做的,我不想別人插手。」

  「我很好奇,究竟是怎樣的女子可以得到你如此一個無情人的庇護?」

  「什麼人?一個傻子罷了。」

  從頭到尾就是一個傻子,紅瑗不過是一個為了愛情而癡傻的狐狸呀。曲家的葉炙,雖然不是無情人,但確實是不值得愛的人,愛了就是一種不幸,可紅瑗卻偏偏說,愛與不愛、值得與不值得都是她自己的事情,這樣的人已經癡了,更何況,她還是狐狸,怎麼不是傻呢?

  蒙面黑衣人笑了,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的答案。

  「我們走吧,想來,主人也等得心急了。」

  秦府。

  葉炙終於見到了秦遇之。

  「你是葉炙?!」秦遇之大約五十開外,雖是錦衣華服,卻遮不住他一臉的惡容。

  「我是葉炙。」

  「聽說,你要問一個問題?」

  「不錯,我要問一個問題。」

  秦遇之被他不痛不癢的態度弄得火大,而他的笑則更加冒犯了他的威嚴,「你到底是誰?」

  「曲家!」

  輕輕一語,好像踩到了秦遇之的尾巴,他一下子就從椅子上跳了起來,「你說什麼?」

  「曲家,我是說曲家。」

  「你是誰?曲家和你有什麼關係?」

  「二十年前那個夜晚,有一個人闖進了曲府,他偷偷溜進十一公主的房間,奸辱了她,然後又盜走國寶鳳闕劍。」

  秦遇之的眼皮開始不停地跳動,這個溫和的年輕人給了他前所未有的壓迫感。

  「你到底想要說什麼?」

  「你難道忘記我了嗎?」葉炙輕輕翻開衣領,露出了半隻妖藍的蝴蝶痕跡。

  「在那間暗黑的房間裡,鳳闕劍,還有我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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