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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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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軒走到窗邊,看見那把漆黑的琴,輕輕一拂,音色清越,無比動聽。「焦尾,不愧為琴中極品。」 「秦公子見過此琴?」 他點頭,「我無緣得見。不過。倒是聽過一個傳說,有一位忠心的文官因為清廉不肯與人同流合污而遭人陷害!他寧求玉碎不為瓦全,終於被殺。他的家人將他的琴投入火中祭奠他,然而琴居然遇火不燃,取出後,依然如新,除了尾端一點焦黑。焦尾此琴,因此聞名天下。」 「真是一個癡人,官場之中本來就是爾虞我詐,權力之中更是難斷是非,若他聰明,就該早早抽身,也不會落得如此下場了。」葉玄真側目,看了秦軒一眼。 彼此視線相交時,葉玄真的目光些許探問,些許挑釁,而秦軒的則是坦蕩蕩,清明無比。 「有時候,也有不得為之的無奈呀!」 「不得為之?恐怕也是心有所戀吧!」他笑嘻嘻的道,明明是譏諷的話,從他口中說出卻是可愛極了。 「戀?戀什麼?」秦軒故意問。 「功名利祿、美女金錢,自然有他想要的。」 「是嗎?」他聽得出,葉玄真雖然在說那位文官,其實卻是在指他,他也不生氣。不辯駁。「葉公子以為如何呢?這些東西是不是值得人為它捨身?」 「不過浮雲虛物而已。」葉玄真蔑視地說,氣魄大如江河。「對我來說,自由自在才是最大的快樂。」當年,軒亦和他皆求自由而不得,可見其珍貴。 自由?秦軒聽著也是一愣。很久之前,他曾經作過一個夢,夢見在桃花樹下。恣意遊走。可是,這一天若要實現,恐怕要許久,更或者永遠也不可能到來。 「秦公子。你以為呢?」 秦軒欲言又止,心裡許多的心思千回百轉,終究只是淡然的。「這樣的生活確實讓人羡慕,只可惜不是所有人都有這樣的福氣可以得到,浮雲、虛物縱然轉眼即逝,但如果真的能夠獲得也不錯呀。」 葉玄真注視著他,彷佛想看出他的心意,可看了半天。卻還是不懂。此人,似乎淡泊,又似乎看重虛名:此人,彷佛溫和,又彷佛精明。他是個不易看透的人。 這時,蘆兒端著茶走了進來。 「秦公子,請,」 秦軒還沒有喝,僅只一聞就說:「深谷清泉,雨前龍井,桃花甘甜,確實是好茶。」 噗哧一聲,蘆兒笑了出來。 「怎麼了?」葉玄真問。 「我沒有放入桃花,哪裡來的桃花甘甜,可見你口是心非,是個不怎樣的人。」 秦軒笑而不語。 葉玄真拿起茶杯,一聞,卻笑了。「這麼淡的桃花味,你居然也聞得出來?」 「我沒有放桃花呀。」蘆兒一臉不信。 葉玄真說:「燒茶時,你可將桃花投入爐火中。」 蘆兒點頭。 「恐怕這花香已然有一點飄入茶水中了,秦公子鼻子靈敏,自然聞到這淡淡的清香。是也不是,秦公子?」 「確實。」 秦軒捧起茶杯,湊近嘴邊,淺淺地飲了一口,閉起眼睛,一派祥和。 『好茶,果然是人間極品。」睜開眼,卻正看見葉玄真的眼睛眨也不眨地望著他。「怎麼了?可有什麼不妥?」 葉玄真迅速的低下頭去,不讓旁人瞧見他眼底深處的悸動,秦軒明明不是他,卻也一樣喜歡喝這樣的茶,喝茶時也有這樣的動作, 秦軒放下茶,擔心地問:「你怎麼了?」 「公子!」蘆兒驚呼。 葉玄真低低地說:「無妨、無妨,只是突然有陣腹痛,現下無事了,」 秦軒看著他,果然見他盈盈淺笑,一點也沒有難過之態,他這才松了口氣, 「秦公子。」 「喚我淺離即可。」 葉玄真也不推託,即刻答應。「那你也不要叫我葉公子了,就叫我玄真吧。」 「玄真。」 一聲玄真,他彷佛跌回了過去。昆侖山,宣林,還有軒亦,一切的——切。 縱然,只是欺騙自己的行為,也沒有關係, 「我聽說秦家淺離,不但相貌好,琴藝更加是無雙,可否為玄真彈上一曲?」 葉玄真如是說, 秦軒並不推辭。「若是玄真不怕在下惹人心煩,淺離自然願意撫琴一彈。」 「心煩?淺離真是過挺自謙了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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