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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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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以為,你想和我劃分區域。”終於,話出口,驕傲的女人企圖掩飾委屈,可惜,沒成功。 “我以為,你想和我一直對抗下去。”伸手,觸上她烏黑長髮,滑順的髮絲是他手指最愛的溜冰場。 熟悉的動作、熟悉的溫情,熟悉的指尖帶他們回到熟悉的過去,不約而同的歎息,抹去半年的間隔距離,他坐到病床上,將她的頭壓到自己肩膀,長長的手環住她,仰頭,雖沒有星辰夜空,他們已準備好談心。 “我沒和誰對抗,我只是認真做自己。”口氣轉為柔和,她哪裡有本錢“一直對抗下去”,時間有限,她何嘗不明白。 “你會不會過度認真了?”無忌微笑,她還在計較那夜,他要求她做自己,她說做了自己,他們便失去監護關係。 “沒辦法,誰教你創下的奇跡難以突破。”小憫拉出安全距離,今日,讓他們停留在安全範圍內,不觸及危險話題。 “你想突破我創下的成績?”審視她,難怪,她把二十四小時當作四十八小時使用。 “不好嗎?你開始害怕?害怕我超越你?” 她在挑釁自己?無忌開心,能挑釁,至少代表她又是精神奕奕。 “不,我喜歡青出於藍的感覺。”揉揉她的頭髮,那是他做慣的動作,獨獨對她! “我和你沒有師生之誼,何來的青出於藍?”該生氣的,她是女人,和小人並列的類種。偏偏這動作……是她無依時最大的支柱。 “別忘記,我是你的監護人。” “那是『曾經』。”她提醒,兩人之間早已銀貨兩訖。 “你已經氣我半年多了,還不夠?” 不夠,她還要氣上一輩子,直到她遺忘這段無疾而終。 “像以前那樣不好?我們談天談地,談心情。”理智拚命阻止他出口這句話,但自從見她無助地躺在病床那刻起,無忌知道自己沉淪了,不管如何挽救,都拉不回他想和她回到從前的強烈意願。 “是你先不理我。”趙憫指控。 脾氣夠壞了吧,為他的不理,她狠狠別過身去,一氣六個月,她寧可教自己揪心,也不願意低頭,說她早已消氣。 “對不起。”他低語。 無忌沒有迫人語氣,簡簡單單三個字卻逼出她的淚,吞下哽咽,她的頭仰得不自然。 “你不應該這樣對我,不喜歡我大可以明說,我不至於糾纏人,鐘無忌,我痛恨你看不起我。”這些話,她憋了半年多。 “我沒有看不起你。” “你有!你要和小悅訂婚,這事所有人都知道,獨獨瞞我,為什麼?怕我糾纏你不放?放心,我有我的驕傲,我不會去勉強不屬於自己的感情。” “我只是還沒想到如何跟你講。” “所以假裝我們之間很陌生?”她咄咄逼人。 “對不起。” “既然決定不要和我交集,為什麼又出現?你不曉得我會難受嗎?不曉得我又會胡猜亂猜,猜測你有了新念頭,也許你有意……” 話沒說完,無忌的大手一收,將她收在懷裡。 暖暖的……是她想過幾千次的懷抱;安安全全的……是她想待在裡頭永遠不出門的窩巢…… 瞬地,她的倔傲在他胸口融化,不用硬撐、不用執拗,不用拚了命要求自己好堅強…… 緊繃的肩膀松垮,她想待在裡面,永遠……只是呵,他的“永遠”沒有她的份。 理智規勸趙憫推開他,好維護自己的心;理智規勸無忌,沉溺是種要不得的妥協;理智對他們說許多話,但那些字句都抵抗不了兩人的糾纏心情。 “還是朋友嗎?”不由自主地,她問。 “比朋友更親,我們是兄妹,我要照顧你一輩子。” 又是照顧,他不累嗎?照顧完小悅照顧她,知不知一輩子是多麼長的事? 然而這次她不和他爭辯,反正是無解話題,他堅持當小悅的天空,堅持為她架起安全港灣,不管愛或不愛,在他心底,小悅重於一切。 退一步,兄妹就兄妹吧,至少當她抬頭望星星的時候,有個人在身邊聽她嘮叨;再退一步吧,至少午夜夢回,想起自己還存活在世間時,確定有個人會為她懸念。讓步、妥協,退到舞臺後面,她的要求越來越少,只求能留在有他的空間。 她是成熟的趙憫,知道冒著風雨搶不回父親,知道世間很多事沒道理,純屬註定,也知道再堅持下去,她只會失去……失去他們的親密與曾經,所以,她收藏妥愛情,包裹起親情糖衣,讓自己的存在有憑有據。 “這些年還不足以向你證明,我把自己照顧得很好?”她淡淡笑開。 “如果照顧得夠好,你怎會躺在病床上,又餓自己了?又沒把三餐當一回事?”她的壞習慣很多,節約糧食這項,他最無法認同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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