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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四


  “林至期!”以鉉怒極反笑,冷冷的笑帶上肅穆,他……很好。“以瑄能夠完全恢復嗎?”

  “醫生說複健情況良好的話,小姐能像常人一樣走路,只不過這輩子不能再上臺跳舞。

  “小姐清醒後,知道自己的狀況,不說話、不反應、不吃東西,她把自己封閉起來,醫生說那是慢性自殺。”阿傑既疲憊又無奈,醫生能救病人的性命,卻救不了病人的生存意志。

  不能再上舞臺了嗎?

  “哥,我想跳一輩子舞,好不好?跳舞真的很棒,當閃光燈聚集在你的身上時,你知道自己的動作在觀眾心底投下石子,激起一圈圈漣漪……”

  雀躍的身影、愉悅的笑容,浮上以鉉腦海中,以瑄說跳舞是她的第二生命,現在,沒了舞蹈生涯,她剩下什麼?

  “少爺,我們要替小姐出氣,不能讓小姐這麼冤枉。”阿傑氣憤說。

  當然不能讓以瑄冤枉。拳頭緊握,以鉉對天發誓,要將林至期打入十八層地獄。

  年底,立法委員選舉,挾帶龐大金援、高學歷、形象優的林至期,氣勢如虹,得到多數婦女的認同。

  眼見勝利在望,沒想到,許多女孩子跳出來指控他始亂終棄,照片、性愛光碟、證人……紛紛浮上檯面。

  短時間內,他的支持度迅速往下滑,最後,打垮他的,是家裡的黑道背景。

  十幾年前的分屍命案,居然讓檢調抓出來重審。這一翻案,天吶,原來多年前,林家涉及的綁架勒贖、殺人放火、高利貸、詐騙……案子多到不勝枚舉。

  林家徹底垮臺了,垮在趙以鉉的怨恨裡。

  至於趙震寰,以鉉和他大吵一架,他甚至恐嚇父親,如果再插手以瑄的事情,他不介意斷絕父子關係。

  眼見子女不再掌控手中,趙震寰承認自己老了,灰心失望之餘,他回到美國。

  這口氣,他出盡,但做得再多、再好,都彌補不來以瑄的遺憾,她再也當不成舞者了。

  第六章

  異鄉地,銀制吊飾陪我走過四季,那是小小的複製品,複製了以瑄的五官和美麗,她站在我的窗前,陪我走過白雪初融的春天、浪潮來襲的紐約夏季,我在楓紅間看見她翩翩舞姿,在寒冬裡看見她喝了醇酒的紅豔笑顏。

  然後,下飛機,我看見她,迫不及待將她的未來收入我的人生歌劇。

  是的,有了她,我的人生多了高潮迭起、多了豐富閱歷,有她,我的人生才有喝采掌聲。

  只是,拙於言愛、對愛情漫不經心的我,忘記告訴她,她對我有多重要,我總以為她懂我,以為她很清楚,沒人能取代她的角色地位。卻忘記,失去舞蹈的她,早已失去所有自信,更忘記,她的敏感會怎樣理解儀卿的刻意。

  我們的斷線,在機場這天已埋下危機。

  誰讓以瑄重拾鬥志?是關允淮,雖然他仍然在地球的另一端。

  在以鉉的支持下,以瑄重新擁有愛情。

  她天天和允淮通信,他常在地球那端給她打電話,允淮告訴她,在失聯的一個月裡,好幾次,他想放下學業,回臺灣找她。

  以瑄避重就輕告訴他,自己曾經遇過麻煩,不過,大哥回家,替她把麻煩全數排除。知道以瑄背後有個強大支持者,允淮放心了。

  漫長兩年,以瑄的複健做得相當不錯,慢慢地,她離開輪椅,拄起拐杖,在沒人相助下,自由活動。

  終於,允淮要回臺灣了!這天,她等過七百多個日子。

  清晨,朝暾初升,以瑄穿好衣裳,等在床邊。

  以鉉在香港,他承諾晚上會趕回來,見識關允淮是何方神聖,怎教妹妹魂縈夢系。

  七點,阿傑送以瑄到機場。

  遠遠地,她看見允淮的父母親,掛上恬適笑意,拄杖,緩緩走近。

  允淮的母親認出以瑄,拉住她的手說:“以瑄,你來了,允淮真糟糕,直到昨天的電話,才告訴我們,你是他時時掛在嘴邊的女朋友。”

  “對不起。”以瑄道歉。

  “關你什麼事,是允淮的錯。老公,我跟你介紹,她是我最得意的學生,趙以瑄。”關母環住以瑄肩膀說。

  “我聽你提過,你說她很有潛能,是舞蹈界最有潛力的新星。”關父審視以瑄。他理解妻子為何這般欣賞她,以瑄有妻子年輕時的影子。

  “為什麼不到舞團練舞?我四處打電話都找不到你。”關母問。

  “我出了小車禍。”以瑄答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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