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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二


  “我真不知道仰慕者是誰,從結婚後,我一直都待在家裡。”

  “你又要抱怨我用溫室禁錮你了?”

  他為什麼老要扭曲她的意思?“我沒有這麼說,我是說我沒有離開……啊!我想起來了,梁育誠?會不會是那個梁先生?我跟你提過的——舞蹈社的老闆,記不記得?”“你終於想起來了,他為什麼會有住址?”知道是 巧巧報備過的人,他的氣焰稍稍降溫。“是——我給他的。”巧巧自覺做錯事了,低頭不 敢正視他。

  “你對他倒真有好感?我們第一次見面時你可沒 給我地址。”這句帶了高濃度“鹽酸”的話,擺明瞭他有翻舊賬的性格傾向。

  『禮尚往來嘛!他也給了我地址呀!”

  “你們從那次以後一直藕斷絲連,往來頻繁?”

  “沒有!你不能誣賴我。”

  “那麼這束花是什麼意思?”

  “又不是我要他送的,要問你也該去問他啊!”

  “你隨便把住址送出去就是不對,還要狡辯。”

  “我下次不會了。”知錯認錯是她最大優點。

  “你做事前可不可以動動腦筋,對人有一點防備之心?萬一他是壞人呢?萬一他接近你是有目的的呢?不要老是以為全天下都是好人,你能不能清醒一點看看外面的世界,你不是? 季墉的意思是他不肯再擔任那個保護者了嗎?巧巧心生驚慌。“我保證不會再有下次……”

  “我說過,你必須長大、必須學會獨立,必須像個大女生一樣處理好自己的生活。你看晏伶,才十九歲就一個人到英國念書,同樣是女生你是不是該向她好好學習?”他的沖天怒氣轉變成老媽媽的嘮嘮叨念。

  她知道晏伶很好啊!她一直都知道,但是她清楚自己就算用盡全部的努力,也無法變成那麼精明能幹的人。

  她懊惱地垂下頭,猜疑著他是不是已經漸漸喜歡上晏伶?他已經不再喜歡抱她、牽她、吻她?當初構成他想娶她的因子都不再存在,所以即使她拼了命去配合他,他也視而不見了?

  “我很抱歉。”

  她還可以為自己做什麼來挽回他的心?水水終究是對的,她說愛情在婚姻中占的比例非常重要,她找到仲墉哥哥的專心疼愛,因此會幸福快樂一生一世,而她選擇忽略水水的話,所以苦果就要自己去承受,這回再也沒人可以幫她收拾爛攤子了。

  想法一旦出籠就很難自腦海中抹去,巧巧的自卑在晏伶的強勢形象彰顯下,強調出嚴重對比,她甚至連備戰的心都沒有,就準備棄械投降了。

  像巧巧這種氣勢根本就吵不起架,晏價在一旁聽不下去了。眼看季塘怒濤轉弱,一場爭執就要消弭於無形,她想要抓住颱風尾巴把風再次引渡入港,但急切間她又找不出好辦法,不知不覺地握緊了拳頭,手中的碎瓷片順勢插入她的掌心,忽地,鮮血噴冒出來。她的痛呼聲吸引季墉和巧巧的注意力。季墉當機立斷拍出一堆面紙壓在傷口上,火速送她到醫院。

  巧巧從沒看過這種流血場面,她嚇得征愣在原地無法思考,等頭腦重新運轉的時候,她將全部的錯全歸咎在自己身上。

  她又闖禍了,怎麼辦?這次晏伶受她波及流了那麼多的血,她是季墉最喜歡的人呀,季墉一定氣壞了,怎麼辦?她怎麼老是闖禍?怎麼辦?怎麼辦?一大堆一大堆的“怎麼辦』扯得她全身都痛起來了。

  一個念頭閃過她腦海——是的!處理!她必須學著長大、獨立、學著處理事情,不能老等在那裡由著別人幫她收拾爛攤子。

  巧巧立時動作,她尋來抹布將地上的碎瓷、玫瑰撿起抹乾淨。因為心有旁騖,手指被刷刺了好幾個傷口,巧巧咬咬牙忍了過去。

  回到樓上住家,她匆忙梳理過,在傷口上貼妥OK繃。巧巧這才發現手指上大大小小十幾個傷口把個根手指都波及了。

  她苦笑一季墉說的話不無道理,她是少一根筋是什麼事都做不好,往常碰到這種情形,爸媽去搶著來幫她擦藥,現在結了婚,她不再是小公主,必須學習照顧自己——巧巧把季墉的指責牢牢記住。

  拿起電話,巧巧把想說的話在心中默背了三次,確定後投下樑先生的電話。她再也不要讓一個陌生人有機會挑起他們夫妻間的戰爭。

  季墉送晏伶回到公寓,在離去前,她的脆弱把他留下了。

  “這種時候我好希望、好希望兆文能在我身邊。為什麼老天爺要把他帶走?是我太壞配不上他嗎?”晏伶雙手抱頭顱低泣。

  “晏伶……”他蹲下身對上滿臉淚痕的她。

  “別這樣看我,就算是女強人也會有空虛、也會有需要有人支持的時候。季墉哥,留下來陪我談讓兆文好嗎?我知道巧巧在等你,可——只此一次,下不為例好不好?”他坐下來,用行動代替回答。

  晏伶拿出相薄,坐在他身邊。“記不記得這張照片?”

  “這是你第一天到英國,我和兆文到機場接你時拍的。我記得你要來的前幾天,兆文逢人就說他女朋友要來了,連著好幾天他都沒辦法好好睡。”

  “我不也一樣,想到那片土地上有兆文在等我,對於那個新環境我一點都不害怕。”“你該站起來了,兆文已經去世三年多,他不會希望看到你這個樣子。”“怎麼能忘得了,那是多麼刻骨銘心的愛情啊!”她站起身到酒櫃中拿出西注滿酒杯。“來!乾杯!”她逼著他喝下。

  “你有傷口不能喝太多酒。”季墉阻止。

  “眼睛看得到的傷口可以用藥治好,看不到的部分呢?心上的呢?我只能用酒治療。”“晏伶…”

  “別勸我,愛情本來就是盲目、就是缺乏理智。就像理智的你會為了一束微不足道的玫瑰花對所有的人大動肝火,連秘書也要遭池魚之殃。”她揚揚綁著紗布的手。“你說——我愛上了巧巧?”他反問。

  “不是嗎?你的佔有欲強烈得令人費解。”她又倒滿他的杯子。

  他不語,在沉思間又喝掉杯裡的金黃液體,酒量奇差的季墉兩杯下肚,腦海已呈現渾飩狀態。

  “你好勇敢,讓凱莎琳拋棄後還有勇氣談戀愛。我是一朝被蛇咬、十年怕井繩,我大概註定要孤獨一輩子了。看來凱莎琳……”

  “不要提她、一輩子都不要……”他舌頭打了結。

  “她還能影響你?可見得她對你的傷害比我們想像的還大……”

  “我說了!不要再談她。”

  “對你而言,巧巧是凱莎琳的替代品?”

  “不要拿巧巧和她比較,她比不上巧巧!”他一口吞下滿杯苦酒。就這樣他一杯接一杯喝得爛醉如泥,癱倒在地。

  “季墉……”她推推他,發現他再也沒力氣動了。

  她撥了組號碼後,對著話筒說:“小羅,你可以來了,記得帶好你的照相機。”接著,她手腳倒落地除去兩人身上的衣物。

  天濛濛亮,季墉捶捶頭想去掉那陣暈眩。張眼一看卻發現趴在自己身上的竟是一絲不掛的晏傳。

  “醒醒!”他粗魯地搖醒她。

  “嗯……我頭好病……”她伸手操揉太陽穴。目光在接觸到季墉時大叫一聲:一天啊!怎麼會這樣子?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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