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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九


  他再沒靠過來安撫她的淚,門開、門關,阿拉丁帶走神話世界……

  一夜輾轉,以悠的枕畔濕透,直到天濛濛亮起,敵不過疲憊侵襲,才昏昏入睡。

  她想透徹了,如果愛情只能是曾經,不能有期盼,那麼她該做的是把握「僅存」,而非浪費時間去悔不當初。

  醒來,照例,枕邊出現壓花信封,打開,以悠找不到信紙,找不到他飛揚的筆跡,只有一疊整齊的鈔票,安安靜靜躺在裡面。

  這……代表什麼意思?愛情出清?謝謝她陪他一段?這是他的責任表現方式?

  不知道,她一點都不懂他的意思!

  翻出他給她的胡桃木音樂盒,尋出電話號碼,她要尋找神燈,請他告訴阿拉丁,她迫切想見他,告訴他,朋友就朋友吧,她再也不用大帽子去扣住他。

  急急撥下電話號碼,鈴……鈴……鈴聲在她耳邊、心間回蕩,手顫抖得厲害,她呼吸急促,冷汗在額間凝聚。

  接電話啊!請你接電話……拜託……突然,電話被拿起、掛斷……

  以悠不死心,拿起號碼再撥……嘟嘟嘟……她和他的連線斷絕……

  飛身跳下床,她赤足在偌大房子內奔跑,打開一間間房門,詢問每個從她身邊走過的傭僕。

  他們搖頭、他們聳肩,他們同情地凝視她的悲哀,卻無法伸手救援。

  以悠仿彿跳脫了時空,這個時空中,從沒有一個叫做莫魯斯的男子存在……

  垂下肩,她不曉得該怎麼解釋過去的十五天,是夢、是幻,還是她的純粹想像?

  打開他給她的信,一張張展讀,裡面滿滿的全是愛情,怎麼說消失就煙消雲散了?

  是她弄錯哪個環節,讓故事銜接不上?為什麼阿拉丁神燈會轉變為愛麗絲夢遊仙境,讓她在夢境中轉來轉去,轉不出清醒出口?

  撫過射手座胸針、龍形銅雕項煉、人魚的眼淚……她一直認定他們是相屬的……

  歎口氣,走到鏡前梳理頭髮,對著鏡中女子,她輕言對自己說:「Angel,你和莫莫當中發生了什麼事情?為什麼他背過身不再理你?」

  搖頭,她不知道。

  「姆嬤說,他是不喜歡被拘束的射手座,是不是你的責任論嚇壞了他?」

  點點頭,也許吧!才十五天呐,就要一個男人為自己許下一生,換作她,也是要逃的。

  輕輕一笑,假若這是問題癥結,她願意對他說分明。更何況,她已經做了最壞打算——如果他們中間只能是曾經,她最想做的是珍惜啊!時間不多了,她不要拿來怨、不要拿來恨,她要守住剩餘的最後光陰。

  「等他回來,奸好跟他說清楚好嗎?不要用眼淚增加他的心理負擔,他是高飛風箏,負載不起一副沉重的心情!」

  以悠再點頭,束起馬尾,換上一襲紫衫,他說,紫色是她的顏色。

  然而那個晚上,莫魯斯並沒有出現,她打過好幾次電話,始終沒有接通。

  第二天,她走出家門,到他們初識的公園,熠熠閃爍的硬幣貼在池底,他的一百個願望還在,他卻不在那裡。

  第三天,她走遍洛爾法維斯裡所有有著圓形噴水池的公園,猜想也許他又在哪個許願池前,為迷路Angel解困……

  第五天,她在路旁看見他曾為她拔下的白色野花,可惜只有一朵,編織不出一個王子公主夢。

  第六天,她在僕人眼底看到淡漠,他們不約而同在她出口相詢時,別過頭去。

  第八天,她天天撥出的電話號碼成了空號……

  第十大,她猜測他發生了不能抗拒的事情,所以回不到她身邊,告訴她愛情依舊。

  阿拉丁和神燈同時消失在有她的夢境。

  離開洛爾法維斯時,天空是灰色的,不是她也不是他的顏色。

  厚厚的雲層壓在天空、壓在她心底,坐在候機室裡,回想姆嬤對她說過的話,一次次想,一遍遍溫習,她堅持他愛她、他對她特別。

  帶著這份堅持,她飛回臺北的天空。

  她並不好過,回臺灣不到一個月,她發現自己懷孕,連大學都沒畢業的女孩子,她不曉得要怎樣面對社會和自己。

  父親對她沒有責備只是傷心,他害怕妻子的悲劇在女兒身上重演,苦苦懇求女兒將孩子拿掉。

  她卻固執要留下孩子,看著一向堅強的父親老淚縱橫,她的委屈不曾少過。

  她哭著哀求父親:「如果我註定要離開,至少讓我留下一個孩子來陪伴您,我捨不得您一個人孤伶伶思念我和母親。」

  這句話決定了莫莫的存在,他出生時,不意外地,以悠首度心臟病發,幸而搶救得當,救回一條性命,但她的心臟卻一日不如一日。

  直到今年初,醫生宣佈,若是再找不到合適的心臟移植,最後她會因心臟衰竭而亡。

  她無從選擇,必須著手準備死亡。

  莫莫出生之後,有父親的全力支持,祖孫三代過了-段幸福的日子,她放棄學業專心在家帶小孩,父親下班後,含飴弄孫是他最大樂趣,一個孩子為這個家庭注入新生活力。

 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,莫莫四歲那年,以悠的父親驟逝,留下相依的-對母子。事情不在預估之內,她無可奈何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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