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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十九


  「然後就有人替我們大開那兩扇討人厭的城門啦!」我笑盈盈地對上阿朔的眼睛,他的眼底滿是讚賞。

  「看什麼?」我被他的眼光寵出驕傲。

  「他看你,因為你總是讓他驚豔不已。」

  拍拍拍,一陣掌聲響起,我們同時轉頭,發現花美男站在營帳門邊。

  想也不想,我跳下阿朔膝間,沖到他身前,拉起他的雙手,從頭到腳把他看個仔細。

  今天是什麼好日子呀?怎所有好事全聚在一起?鹹饅頭一定是我的吉祥物。

  「我好想你、好想你、好想你。」我連聲叫嚷道。

  才剛聽到花美男的笑聲,下一秒,我就被阿朔拉回身邊。偏頭,他臉色很醜,好像我被抓奸在床。

  花美男微點頭,道:「是啊,我也很想你,想你為什麼設計我,讓我被四弟恨上好長一段時間。這筆賬,我們恐怕得好好清清。」

  「我哪有設計你?」我撓撓頭,假裝聽不懂。

  「沒有嗎?」他語帶威脅,要我認下。

  好吧,請他替我去跟皇后傳話,是有點過分。

  「那件事又與你無關,充其量,你不過是個傳聲筒。阿朔脾氣壞亂怪人,是他的教養太差,養不教,父之過,你可以怪皇上、怪皇后、怪亂遷怒的阿朔,就是不能把賬算到我頭上。」

  花美男無奈搖頭,說:「我才說兩句,你就還給我一大篇?」

  「有理走遍天下嘛!」

  「有理?全是歪理!四弟,你聽見囉,和親之事與我無關,錯在你把這丫頭慣壞了。」

  「讓三哥見笑了。」阿朔說。

  「有了幼沂的好法子,攻下鄂圖城應是指日可待。」

  「沒錯。」

  「我在京裡聽人傳得沸沸嚷嚷,說軍裡來了個女諸葛,只用雪水和棉被便退了城下敵人,還用藤甲兵砍馬腿,用銀光鏡傷了數千騎,這些都是你的怪主意?」

  「除了我還有誰會弄怪招?說,有沒有甘敗下風?」我還沒驕傲完畢,阿朔先冷透了臉。

  他問:「這些事,從哪裡傳出去的?」

  「裕王爺啊!太子妃不是說過……」我沒說完,阿朔就截斷我的話。

  「不是他,不管他的打算是傷你或收你為己用,他都不會把這種事往上奏。」

  「說的也是,被一個女人搶盡風頭,顏面上可不好看。可是這裡你最大,你不上奏,誰敢越級?」我還沒搞清楚情況有多危險,一心陶醉在得出破城妙法和花美男來到這兩件樂事裡。

  「不必猜了,奏章是穆將軍寫的。」花美男說。

  「該死!」阿朔一聲斥喝,讓我恍然大悟。

  穆將軍沒道理這麼做,如果不提到我,他大可攬下所有的功勞,除非……這道不居功的奏章能把我推到皇帝面前,屆時,原該在南國的凊沂公主出現在沙場,再大功勞都敵不過欺君大罪,自古以來,抗旨是唯一死罪。

  我就說,穆可楠不會放過我的。

  阿朔回頭,拍拍我的臉,認真道:「不是你想的那樣。」

  「你又知道我在想什麼?」

  「你在疑心可楠。放心,她是個知進退、懂分寸的女人,就算她不滿意你,也不會冒險讓我生氣。」

  所以我是那個不知進退、不懂分寸的女人?如果這個時候我再告訴他,穆可楠認得我是章幼沂,這個奏章是有所為而發,他肯定要認定我小心眼了。

  算了,不想,想太多傷腦袋。

  「是。」我噘嘴,心口不一。

  花美男大笑。「你的口氣分明『不是』。」

  阿朔扳過我的身子,鄭重道:「我已經告訴你,我和穆可楠、李鳳書之間的狀況了。如果你有一點點同情心,就該理解她們並不好受,太子妃這三個字,在明處是光鮮亮麗,在暗地裡代表的是傷心。所以你不該偏狹、嫉妒,同是女人,不該為難女人。懂嗎?」

  是我偏狹,我在為難穆可楠?哪有啊……

  我想反駁,他又堵上我的話──

  「往後,我希望你們要好好相處,以姊妹相稱、以禮相待。你要乖乖,知不知道?」他拍拍我的臉,走了。

  反復思索他的話後,我才猛然想起,不對不對,我沒說要這樣。

  我是要留下,但沒要進太子府,我想在附近找一片綠草地結廬成居,他有空的時候來找我,我想他的時候,一封相思信傳入他手中。

  我會待在他找得到的地方,我不再莫名其妙失蹤,我願意在他疲累的時候提供休憩,讓他敞開心胸、放下面具。

  我想在小小的空間裡,埋下我的愛情,或許有一點自欺、或許有幾分蒙蔽,但在我的空間裡,我是他的獨一無二,他也是我的獨一無二。

  我不想和這個妃、那個妃以姊妹相稱,以禮相待。是他弄錯了!

  等我回神,阿朔已經不在營賬裡,舉目四望,我只找到花美男的笑臉。

  「你答應四弟,要留在他身邊了?」他輕聲問。

  「我是,可、可是他弄、弄錯我的意思。」我指著帳外,結結巴巴,老半天才說出完整話。

  「他弄錯什麼?」

  「我不是壞女人,同理心,我有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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