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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十七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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心思盤盤繞繞,他同阿朔相當,讓我看不清、摸不透澈。 見我不語,他回身沖著我笑。“如果我也同殿下一般,立下豐功偉業,處身於廟堂之中,吳姑娘是否願意芳心默許?” 我搖頭,回避他最後的問句,但回答他前面的話── “天下君王至於賢人,眾矣,生時榮,歿則已,唯孔子布衣,得百姓景仰、學子崇敬,故世人稱至聖先師。人人以他的言論思想為道德準則,傳名千世,他的成功不在為官為王,而在於道德。” 流傳千古不一定要靠帝王霸業,以賢名、以德性,以容貌也行。後世認得潘安,不因他在朝廷表現,而是因為他的容貌出眾;司馬相如一曲情歌,流世千載。誰規定非要立下豐功偉業,才能留名千秋? “但凡偉人,都是在戰爭中立下功名,予世人爭相傳頌,這才是好男兒當做的事。” 所以他不想當賢人,想當偉人?所以他是在埋怨,埋怨阿朔將他排斥於戰事之外? “戰爭險,任何人都不該靠戰爭謀取名聲。知否?農不出,則乏其食;工不出,則乏其事;商不出,則三寶絕;虞不出,則財匱少,財匱少,則山澤不辟。戰爭將這士農工商、大好男兒集合於戰場上,卻窮了民、苦了千萬婦孺,戰爭……不過是男人的私心而已。” 話說完,我凝視他的臉龐,猜度他的心思。 他也回看我,久久才抿唇輕笑道:“聽姑娘一席話,勝讀十年書。我還以為,姑娘親太子、遠本王,是因為太子身處高位,居功厥偉,原來,姑娘並不看重那些。” 他所有的話只是試探,並非真心? “人之所以被看重,是因為他本身的價值,而不是附加在外的名利榮祿。” “姑娘果然與眾不同,現在我可以回去對王妃交代,吳姑娘對我毫無心情,教她別再費心費力了。” 原來是拗不過妻子?幸好,他仍是我認知中的裕王爺,淡泊名利,愛妻愛家,我畢竟沒錯看人。 “請王爺轉告王妃姊姊一句話。”行走間,我們來到他的馬匹旁。 “姑娘請說。” “世間女子都期盼能同王妃姊姊般幸運,獨得丈夫寵愛,請她別把到手的幸福往外送,即使眼下能得賢良名聲,終有一朝要悔恨難當的。” “姑娘真誠實。”他低頭輕笑。 “誠實不好嗎?”我反問他。 他不答,卻丟給我另一道問題:“姑娘已經決定跟著太子?” 他問得我語頓。能跟著阿朔嗎?這問題我連想都不敢想,只能一天過一天,不去想像尾聲。 我學他,不回答。 “王爺慢走。”彎腰褔身,我等著他上馬。 坐在馬背上,他俯視我。“王妃對姑娘很掛念,待戰事過去,還望姑娘到府上一敘。” “是,嘉儀也掛念王妃。” 我等裕王爺的馬走遠,才轉回營賬。走回帳前時,就見一旁的常瑄對我使眼色。 裡面在刮颱風?沒關係啦,土石流、龍捲風我都見識過,小小颱風還難不倒我。 進到帳裡,阿朔的臉色比方才更難看了,他正低頭寫著什麼,卻在聽聞我進門時拋下筆。 我惹到他?不知道。走到桌邊,扯扯他的衣袖,我對他露出燦爛笑容。 他甩開我的手,轉開臉。 “你在生氣喔?” 他沒回話,帶點孩子氣地背過身。 “要不要說說,我哪裡把你惹火?” 他還是不看我。 “好吧,我最不擅長處理男人的無理取鬧,只會越弄越糟。我到外面和常瑄聊聊,你慢慢生氣,氣完了再叫我。” “吳嘉儀!”他在我掀開營賬之前怒聲喊住我。 “我在啊!氣完啦?這麼快。”我蹦回桌邊,愛嬌地往他身旁一坐。 誰知,他不讓我穩穩地坐到椅子上,一拉扯,把我拉到他雙腿上。光是這個動作,如果我是太子妃,也饒不了這只狐狸精。 四目相望,我還在等他解釋火氣從何而來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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