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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二


  這句話引爆了炸藥,砰!炸裂他的神經,她居然在他身上試探人生?該死的女人!她有什麼權利?為了她的“幻想”、她的“不知道”、她的“新鮮好奇”,她拿他的感情作試探!

  一個箭步,他跨到她面前,猛力抓起她的手臂,齜牙咧嘴。

  “你以為我被你的美麗沖昏頭?陶殊雲,你未免高估自己。”她恬淡、他冷漠,他清冷語氣比什麼都更具殺傷力。

  再傷他一次吧!再傷一次,然後你們將失去彼此,他不眷戀你,你帶給他的傷害便有限。

  唇顫抖、心跳失去節奏,她蒼白著臉笑說:“不是嗎?若不是我比辛蘋漂亮,你怎會為我舍去多日感情?”

  “當然不是,我將就辛蘋是因為她有一雙月月的眼睛,至於你,我在你身上尋找月月來不及長大的過程。我不愛你,我愛的是月月的青春、月月的成長軌跡,換言之,你勝出,只因為你更有條件當月月的替身。”

  是……這樣?殊雲無語,好傷心,真的好傷心,她只是月月的“痕跡”。

  高估自己了……可不是,她的確高估,說她敞開他的心,何不說另一個月月為他推開心門?說她在身旁驅逐冷清,何不說是月月的影子陪他度過寂寥?

  不是她,從來就不是她!劭揚一口氣否定了殊雲對自己的定義。

  沒錯,他是對月月友善不是對陶殊雲心存好意,不管時光更迭,人事變遷,他只愛月月,他的專情教人無奈又敬佩。

  “你要為一個往生人,自我封閉多久?”殊雲乏力問。

  輕輕說,這句話沒有譏諷,有的是心疼心憐。

  “在我心中,月月沒死,死的是你們這些女人的靈魂。”

  劭揚用力推開她,殊雲不由自己地連連後退,她的腳撞到床腳處,順勢跌入床鋪中間。

  措手不及,殊雲無法反應,在驚呼同時,他的唇欺了上來,封住她的唇瓣,他輾轉吮舔,那是她……未曾歷經的熱烈……

  顧不得紊亂心跳,顧不得急迫呼吸,顧不得自己幾要失去知覺的身體,她不自主地汲取他的氣息體溫,在膠合的雙唇裡重溫這段日子的親昵甜蜜。

  可以嗎?可不可以許他們未來?可不可以和上帝作條件交換?可不可以讓時間停離留在這一刻,讓記憶互久?

  淚珠從眼眶翻湧,滑進髮際,不忮不求的殊雲有了不平?她怨天尤人,她痛恨蒼天,恨他讓自己人生短促得無從爭勝,恨他讓月月先來、她後到,以至於無從競爭,她更恨自己,一顆無法更換的心,換不去對他的愛戀。

  疼痛倏地傳來,殊雲來不及呼叫,劭揚離開她的嘴唇。

  他咬她!

  鹹鹹的血腥味滲進嘴裡,唇痛心更痛。

  撫著胸口,她知道自己將要暈厥,沒力氣了,她再沒力氣演出壞女人了。快把他氣走吧!她沒有時間了……

  “畢竟年輕,你的接吻技巧比不上辛蘋,希望你的未來夫婿,別嫌你乏味,願意花精神指導你。”

  “月月也年輕,她的技術又能好過我幾分?”出口,句句艱辛,字含在嘴裡,倚牆,殊雲的意識逐漸渙散。

  “別拿自己和月月相較量,你比不上她,連她的一根頭髮都比不上!”怒轉身,劭揚用力踩著木頭地板,頭也不回地離去。

  一步、兩步、三步……她忍著不暈倒,她在心底細數他的腳步,十七、十八……很好,他下樓了,殊雲緩緩閉上眼睛。

  砰地一聲,大門被用力甩上,很好,他離開小木屋,松下心,用力吸取最後一口空氣,她容許意識離自己而去。

  睜眼,病床邊沒有熟悉的父親和慧姨,只有焦慮的子健和安妮。

  “別擔心,我常發生這種情形。”她努力擠出微笑。

  “舅舅馬上趕過來。”子健握住她的手。他後侮自己的衝動,為顧及好友感受,競忘記殊雲的病有多嚴重。

  “沒事的,等我精神好一點,可以自己回臺北。”

  拿開氧氣罩,用力吸氣,正常人一定不曉得可以靠自己呼吸有多麼幸運。

  “醫生說不行,你父親留在臺北辦理證件,你將在最短的時間內到美國就醫。”

  電話裡,子健和安妮瞭解了殊雲所有狀況。

  到美國便能獲得新生嗎?沒用的,殊雲苦笑,通常低於兩成的手術成功率,沒人會對它抱持希望。

  “劭揚剛剛打電話給我,我們談了一下,你對他撒謊?”子健問。

  “是。”她輕點頭。

  “為什麼騙他你要結婚?難道不怕他恨你?”子健問。

  “是。”

  儘管恨吧,用恨她的力量支持自己走下去。只是……她有這麼大的力量嗎?她不過是月月的“痕跡”罷了。

  扯扯唇,她懷疑自己,幼稚而愚蠢。

  “是真的羅?你故意要他恨你?”

  “是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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