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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六


  不開,她太狼狽,縮縮身子,穎兒閉上眼,等待疼痛褪去。

  “穎兒,我說開門。”他的聲音加上威脅。宇淵討厭這樣,不喜歡恐嚇她、不愛逼迫她,可,他老在做同樣的事。那日,帶穎兒回府,她關上門,誰也不理。他知道她生氣,吩咐下人好生照顧後,留給她時間好好想清楚。四天了,她怒氣未平。

  多年練武,心血付之一炬,任誰都要氣憤。上回中毒,穎兒武功不如從前,她雖絕口不提,但好幾次,夜半,她偷偷提劍練招,他知道,她始終在乎。

  她的確在乎,只是宇淵不明白,她在乎的不是武功高低,而是再不能陪同他出出入人,護他周全。

  宇淵再拍幾下門板。他並不想廢去她的內力,但不同意這麼做,皇后不肯放人,這是交換條件,他要帶走穎兒,就必須留下她的武功。

  “再不開,我要破門而入了。”

  半晌,她不應,宇淵破門而入。

  他走到床邊,扳過她的身子,她閉眼假寐,沒力氣面對他。

  她瘦了,嚴重消瘦,兩頰內凹,連嘴唇都蒼白得尋不出血色,那藥……那麼傷身嗎?

  抱歉。他在心底輕言。

  “我知道你沒有睡著,我們談談好嗎?”放輕了語調,他無法不心疼。

  談?這時候?不,地獄來回一遭,她累得凶,她想趴著、蜷著,一動不動。但他是少爺啊,少爺想談,奴婢豈能說不?

  勉力睜眼,提氣,她掙扎起身,面對她的少爺。

  她靜靜等待。

  談吧,談未過門的公主將怎麼破壞他們的平衡,談要改變,她卻不甘願改變的事實……不會再回到過去了,那時,她是他的“影兒”,不管有沒有太陽,她都在他身後,不,當然不會,他會有另一個“影兒”。

  聽說“她”琴棋書畫樣樣通,聽說“她”的刺繡賽過京城名坊,也聽說“她”容貌絕麗,無人能比。那麼美好的“影兒”,他自是專心疼愛。

  “再幾日,玉甯公主就要過門。”宇淵道。

  要她說恭喜?好啊,恭喜恭喜,只是很抱歉,這喜宴,她無法參與。沒有人能同時擁有兩個“影兒”,一如天際無法並掛兩顆太陽。

  “這次是你過分了,那些宮娥並無武功,你不該用武力對付她們。”

  他努力要穎兒理解,未來她不能再這般率性度日,以往就是下人不喜歡她也無妨,有他在,至少沒人敢明目張膽;可往後,那些嬤嬤和宮娥不好應付,這回事件,讓他學足經驗。

  是,監禁二日,她明白自己有多“過分”。

  穎兒淡淡笑著。她不想解釋,也不想替自己分說。對錯不重要,重要的是,她已付出代價。

  “知不知,衝動會替自己帶來無窮後患,方嬤嬤是皇后的心腹,後宮多年,能掙到眼前地位,她不是簡單人物。”

  沒錯,簡單的女人不會下針,下得又猛又狠,就是她這種學過開膛剖腹、習武多年的女子,都無法練就方嬤嬤的功夫笑看別人痛苦。

  “也許往後,沒了武功對你反而好,你得慢慢學會不出頭、不惹事,試著用最溫和的方式,與周圍的人相處。”

  換言之,問題起源於她愛出頭、愛惹事?

  糟糕,她連苦笑都擠不出來了。

  有話說?沒,她怎能再出意見?“強出頭”呵,這帽子太大也太沉重。

  “我答應過皇后,你不會再到衡怡閣,這幾日,會有人替你把東西搬到探月樓。”

  更好,她被徹底趕出他的生活。

  說什麼“不會改變”?純屬笑言。

  “至於你的藥圃,我已命人挪到探月樓……”

  弄到底,藥圃仍要挪移,既是如此,她何苦枉做小人。

  截下宇淵的話,她搶先說:“往後,我絕不踏出探月樓半步。”

  “不是這個意思,我只要你少和方嬤嬤和宮娥們照面……”他要的是她的安全。

  “不會了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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