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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五


  他看一眼穎兒,穎兒點頭,扶她起身,問:“姑娘,你可知靖遠侯府?”

  “知道、知道,這京城裡,誰家不知道靖遠侯府。”菊花拚命點頭。

  “你去敲門,告訴管事,靖遠侯要他幫你安插一個位置。”

  靖遠侯……他便是響噹噹的鐘離公子?走運了,她有救了。

  “是,多謝公子、小姐,菊花感恩不盡。”

  菊花還在磕頭,他已領著穎兒走出紅袖招。

  側眼,他看見穎兒但笑不語。很快樂對吧?幫助人的確是令人愉快非凡的事。

  走幾步,穎兒跟上前,這回,她主動將手伸入他掌間,他的鐵掌啊,又烙起高溫。

  她將手指收緊,在人群擁擠街上,她感到一絲絲甜味,那是毫無負擔的幸福,以前不懂,現在,在他身旁,她嘗透。

  宇淵一到,品福樓裡的管事朱掌櫃忙迎了上來。沒位置了,門外還有十幾桌客人排隊等著,可大老闆來,怎能說下次請早?

  “少爺,樓上請。”那是掌櫃留下來招待特殊人物的,平日若非親王級的人物,上不了樓。

  坐定,朱掌櫃招呼幾聲,就往樓下忙去了。沒多久,菜一道道上來,藥香菜香撲鼻,引入食指大動。他在她碗中佈滿菜,高高地,堆起一座山,雖然他明知她吃不了幾口。

  “穎兒,你知道,為什麼我娘堅持做生意要客棧酒樓起家?”

  “不知。”

  “國家興衰可從客棧酒樓的經營中窺得一斑。”

  “不懂。”穎兒實說。她才吃兩筷子,他又忙著把她的碗補滿,他就是忍不住想喂她。許是心情很好吧,她的確吃多了。

  “當民生樂利、國家富強時,百姓口袋裡有銀子,就會旅行、上酒樓飽足自己的胃,加上商賈來往、運通有無,客棧酒樓生意自會興隆;反之,百姓窮苦,能溫飽已是不容易,客棧酒樓的營生必然不易。”

  懂了,所以太平盛世,少爺賺的銀子就會越來越多。

  “酒樓之後,必開錢莊,助來往商人免去運銀之苦。”穎兒說話。

  她果真聰明,沒學過生意,他指點一二,她便融會貫通。

  “沒錯,商人生意做得越大,錢莊所得利錢越多,這些銀兩便可用來助貧興學、施糧建藥鋪,當百姓有了知識,便不易受騙;當貧病有所依,盜賊強梁不興,治安何苦。”

  “我以為,這是皇帝的工作。”

  少爺是用這些說詞,鼓吹皇上,不逼他入朝為官吧!

  一個空有頭銜的靖遠侯,已叫人經受不住,想想這些日子,多少少女托媒前來,嚇得他們不得不常出門,嘴裡說是巡察商鋪,事實上,多少是為了躲避那些舌燦蓮花的媒婆。

  “皇帝不過是一個人,照管不了天下事。”

  “他恐怕連身邊的人都分辨不出虛實吧!”

  這些時日,出侯府,見識了多少爾虞我詐的虛偽事,那是再多先生都教不來的才學。

  “真不得了,連當今聖上都敢評論,靖遠侯,還有什麼事是你不敢的?”門被推開,一名身穿銀紅色撒花大襖,足登青緞粉底小朝靴的錦衣男子進門,毫不客氣地,推開椅子入座。

  隨後,倉促跟上的朱掌櫃急出一臉汗。他在樓下講了半天,說今日樓上有貴客,無法招待,肅親王府的公子爺就是不聽,硬要往樓上闖,這下子,他還真不知該怎麼善尾。

  “少爺,這位是肅親王的公子,寶安少爺。”朱掌櫃連忙介紹。這位寶安少爺,平日驕橫慣了,誰的情都不領,要怎樣便怎樣,誰也拿他沒轍,誰教他是肅親王的獨子,當今皇上還是他舅舅呢!誰敢冒犯。

  “怎麼,不認得我?整座京城裡,不認得我的人恐怕只有了不起的鐘離宇淵了。”他刻意挑釁,瞧他怎麼接招。

  “少爺……”朱掌櫃尷尬得緊。這魔頭怎不挑挑時間?

  宇淵朝朱掌櫃點頭,他沒有怪罪的意思。

  “寶安少爺,是不是我在樓下給您挪個位兒,請您移駕?”

  “怎麼,他就坐得,我偏坐不得?朱掌櫃,你也是個機靈人,怎分不清楚肅親王和靖遠侯誰大誰小?”

  是你分不清吧,靖遠侯可是品福樓的大老闆呐!朱掌櫃撇了撇嘴,在心底碎言。

  宇淵忍得住,穎兒卻忍受不了,她明知肅親王難惹,該防該避,可這個滿肚子草包的寶安公子,怎能這般驕恣欺人?

  冷眼橫過,藏不住的怒氣映容。

  這一眼,讓寶安公子將注意力挪到穎兒身上,乍見她,他魂兒全飛了。

  瞧她細肩削腰,腮凝新荔,兩畔生愁,病如西子,楚楚動人.不自覺地,他伸出大掌,欲覆上她的手背。

  別見她一身病態,畢竟是學過武功之人,她的動作比他更快,在他手覆上之前,穎兒已縮回手,更快地,她把雙箸往他手背上刺落。

  迅速縮回手,他手背已被刺了個印子。

  “我以為是弱柳,原來是帶刺薔薇,好,這合了我的口味。”吹吹手背,他不羈地湊向前一笑,那淫穢模樣,讓穎兒不舒坦。一頓好好的午膳,教人壞了氣氛。

  “寶安公子,請自重。”宇淵說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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