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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三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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顧錦瑜依舊是那一身繡金的黑色錦衣,負手立在微微的秋風中,略顯單薄的身形卻筆挺如松。 他看著慕筱雅,走上前去,定聲道:“小雅。” 慕筱雅如遭雷擊,霍然愣住。 這個稱呼,還有喚出這個稱呼的聲音,在此情此景之下,和自己記憶中的畫面,瞬間重合在了一起。 “你……你……”她瞪大了雙眼,死死地盯住對方。 顧錦瑜的表情有些不自然,張口道:“我……我……” 雖然都說不出完整的句子,但二人的區別在於,一個是不可置信,另一個……是緊張。 而緊張時候口吃的毛病,是自己師兄的一個最顯著標緻。 “師兄!你……還活著真是太好了!”慕筱雅雙眼一紅,立刻就撲了上去。 顧錦瑜摩挲著她的頭髮,向來冷若冰霜的眸子裡,這才浮現出一點溫暖的笑意。他很欣慰,師妹到了自己面前,又變成過去的那個小女孩了。 而下一刻,慕筱雅又忽然一把推開他,懷疑道:“不對啊,師兄你小時候不是個胖子麼?怎麼現在……現在……”從頭到尾把面前人掃了一遍,她皺起眉,心想,小時候她也沒覺得師兄多好看啊,這一瘦下來,竟然能變得如此傾國傾城?! 顧錦瑜看著她,緩緩道:“其實,我是中了一種毒。” 當年他懷揣著男子漢大丈夫的野心,離開師傅和師妹,出門闖蕩之後不久,很快就加入了江湖中的一個門派,準備在江湖中昨個劫富濟貧的大俠。誰料卻捲入門派中的掌門之爭,不僅受了傷,還中了奇毒,死裡逃生暈倒在路邊,索性為蕭明睿所救,才撿回一條命。 聽完他講述自己的經歷後,慕筱雅的關注點卻仍舊在他上一句話。 “毒?什麼毒?解了嗎?”她緊張地問。 “沒解,但不妨事。原是一種慢性毒藥,殘留在中毒之人的體內,吸收其入口食物,使其一日日消瘦,直至死去。”說到這裡,他頓了一頓,道,“幸而我過去略有些肥胖,故而因為這毒……反而恰好瘦了下來,並且無性命之虞。” 慕筱雅:“……”原來胖這玩意兒還能救命,她的心情還真是有點複雜…… 二人正說著話,忽然寺院的門被從裡面打開,一身布衣的玄聿從裡面走了出來,見了他們二人稍稍一愣。 失去武藝之後,他周身的殺氣消減殆盡,整個人卻因此而顯得格外平和。 微微一頷首,他道:“你們……是來見殿下的麼?” 慕筱雅看了看顧錦瑜,點了點頭。 普會寺內空寂無人,松竹掩映,如在塵世之外。 蕭明嗣白衣勝雪,肩頭披著一件外袍,靜靜地坐在回廊上,正低頭翻看著一卷書。哪怕只是看書,他的目光也溫柔得仿佛能滴出水來,卻又當真是靜如止水,破爛不急。 聽聞響動,他抬起眼來,見了慕筱雅,那眼底便多了一絲波瀾。 “你來了。”他微微含笑。 起初慕筱雅當真有些無法適應,面前這個踩死一隻螞蟻都捨不得的人,就是之前在朝堂上逼宮,還順手炸了宮殿瘋子。 但見過幾次之後,她也漸漸地說服力自己,他們不是同一個人。面前的,才是真正的蕭明嗣。 他本就該是這樣,清淡如玉,波瀾不興。 他走過去,沖對方一笑,正要開口寒暄幾乎,冷不丁地,後面的顧錦瑜卻開了口。 “你喜歡她?”他問。 慕筱雅:“……” 她愣住了好一會兒,才紅了臉,窘迫道:“師兄,你……你說什麼啊!”能不能學會看看場合喂! 蕭明嗣似乎驚訝於慕筱雅為何會喊顧錦瑜師兄,但他卻沒有說什麼,只淡淡笑道:“督主……說笑了。” 顧錦瑜跟沒聽見似的,轉頭又問慕筱雅,“你喜歡他麼?” 慕筱雅的臉已經成了番茄,連忙起身,連推帶搡地把人弄了出去。 院子裡終於恢復了清靜,然而慕筱雅卻尷尬得要死。 “那個……師兄的話你可別放在心上,”清了清嗓子,她道,“我其實……” 蕭明嗣靜靜地看著她,淺笑著打斷,道:“你是為了皇上的事,來找我談心的麼?” 心事驟然被說破,她只能點了點頭。 沉吟了很久很久,小聲道:“其實實不相瞞,過去我一直以為,自己喜歡的人……是你。”說到此,偷眼看向蕭明嗣,見對方神情坦然,並無一絲異樣,這才放下心來。 看她沒有自作多情是對的,蕭明嗣對自己並未有過什麼想法,是個可以談心的對象。 她頓了一頓,聲音忽然放得很低,“但後來我發現,我……好像喜歡上他了。”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? 是從他還假扮成顧錦瑜的時候,西廠半載時光裡的朝夕相伴? 還是出宮之後,路上相互照應的點點滴滴? 她說不清楚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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