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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劉子安對於秦媚娘的“大膽”再次開了眼界,當她還是個小丫頭時,鬼點子就一籮筐,沒想到一直到娉婷的花樣年華,仍不改其性。

  他們最後一次見面,應該是兩年前吧?!

  那時,她已是紅透洛陽的第一大美人,多少王孫公子爭著上門求親,卻一一被她“巧妙”地回絕。

  據聞她是有了意中人,不過這事,不比他駕著輕舟、騎著千里駒遊山玩水,來得暢快寫意,也就未曾對她多加留心了。

  如今再見男兒裝的她,不禁又為她的挑戰禮教喝彩。

  中原女子向來恪守三從四德,禮教甚嚴,絕不會有未出閣的女子,膽敢深夜造訪男人!這話若傳出去,只怕沒人會娶這“不守婦道”的女子為妻。

  “來,媚娘,見過我的拜把兄弟——駱應。”劉安引薦道。

  秦媚娘自忖,安哥哥的“兄弟”不是京城公子哥兒,就是出身草莽的大漢,根本沒啥好瞧的。誰知!在她對上月牙兒清新澄淨得有如涓涓溪水的氣韻時,霎時怔忡了。

  尤其在星月爭輝的夜晚,月牙兒那有如追逐花瓣的雪白身軀,逸散著一股詭麗的魅豔……

  那不是男人該有的堪憐身影!

  再細一打量,他的五官、神韻、氣質、身軀……無一能讓人將他與男人連結在一起。

  憑著女人的直覺,她論斷駱應不太可能是男兒身!

  秦媚娘欠了個身,直視著月牙兒。

  “媚娘見過駱哥哥。”

  “不敢當。”月牙兒聽著她酥筋透骨的聲調,為中原女子善於表露媚態的功夫,自歎弗如。

  “駱哥哥,我很好奇,你怎生得這副教女人妒嫉的美啊?”秦媚娘向前走近,頗有一探究竟的意圖。

  月牙兒連連往後退,窘態十足,“秦姑娘,你說笑了。”

  劉子安本欲糾正秦媚娘的無禮,但卻在凝見月牙兒促窘的嫣紅而作罷。

  他……也覺得應弟生得太俏了些!索性放任秦媚娘率性而為,好一探究竟。

  “駱哥哥怎知我是女兒身?”她步步逼近。

  這可把月牙兒逼入死角,驚慌失措地瞠大杏眸,“這……這……”

  “這什麼呀?”她可不希望有人和她搶安哥哥!

  “霍兄弟說過,你是安兄恩師之女。”冷靜終於被她找了回來。

  “哦,原來如此啊。我還以為驗哥哥認出媚娘是女兒身呢。”那笑燦爛似芙蓉,卻又深幽地令人探不出底線。

  月牙兒不禁抽了口冷氣。

  她該不會看出自己也是女扮男裝的吧?!

  劉子安這才發言,“媚娘,不可取笑我的好兄弟。”淺責中卻逸著微笑。

  這對秦媚娘而言,根本起不了作用。但為了顧及他的“面子”,她又欠了欠身,“駱哥哥,小妹失禮了,請見諒。”那致歉的聲音也是言不及義。

  月牙兒直感口幹氣悶,只想速速離去。

  劉子安將這一切看在眼底,倏地收起先前的笑臉,“媚娘,我人你已見到,可還有別的事?若無,就早早回去,以免恩師擔心。”逐客令輕輕拋下,卻不容人漠視。

  “安哥哥——”她秦媚娘天不怕地不懼,就是懾于劉子安這種輕柔卻語意堅定的神情。

  “天晚了,一個女孩家不宜在外逗留太久。”他再次下今。

  “我爹爹要我請安哥哥到府一敘——”她抓了個理由。

  “恐怕不成。”他斷然拒絕。

  “為什麼?”她強提一口氣問道。

  “因為天一亮,我就要離開此地。”無溫度的語調冷冷逸出。

  “哦——”不滿的音符只能化作單字。

  “回去吧。”冷冽又浮上那張清逸俊絕的臉龐上。

  月牙兒很難想像有人可以在前一分鐘風流倜儻、吟風弄月,下一分鐘卻斷盡人情。

  他……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?

  秦媚娘明明怨得生恨,卻強咬著牙,吞下所有的委屈與悵然。

  “那安哥哥、駱哥哥,多保重,小妹先行告退。”嫣紫的身影,登時有如垂敗的雉雞,無精打采。

  “霍風,代我送客。”劉子安冷沉地令人渾身發顫。

  “是!”霍風恭謹以對,“請,秦姑娘。”

  “安哥哥,有空別忘了到府做客哦。”秦媚娘依戀不舍地凝視著劉子安。

  “知道了。”出口的語調帶著隨意的斷然。

  月牙兒直視著劉子安清亮而不掩其性的面容,心想,對女人而言,他該是個無情之人吧?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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