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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二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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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一定得去!”山口嘗君不顧一切地加足馬力直往海邊駛去。 “求你——”她的淚怎麼也克制不住,狂奔而下,濡濕了她的臉頰、頸項。 “不許哭!吞回你的淚!它無法更動我所決定的事。”山口嘗君手勁兒蠻如鐵鉗緊握著方向盤,絲毫沒有減速的打算,一路駛向目的地。 “我怕,山口——”濁啞的聲音終於劃開一直壓在心田的隱憂。 “你怕什麼!”他步步逼近。 “我……我怕……”哽咽依舊難擋。 “說!”他知道只有逼她面對恐懼之事,才能化開她心頭最不願開啟的扉門。 “我……你……你不要這麼凶嘛。”紀香緹登時宛如一個尋求慰藉的幼童,力圖回避問題,以求安全。 口山嘗老一時語塞又心疼,但仍狠下心繼續往目標前進,“說,你為什麼怕?” “我……我就是怕。”曲折恐懼的心,似乎找到躲避的盾牌。 “怕什麼?因為以前被逼學游泳?還是嗆過水?”他故意引導她回到主題。 “被逼游泳?嗆水?”黑亮眼瞳頓時轉為迷茫。 “既然沒有,那又有什麼好怕的?”山口嘗君終於將車子駛進最靠近海岸的地方,“下車吧。” “下車?你……打算做什麼?”薄霧般的珠淚似乎又準備重返晶瞳。 “帶你來看一看日本最美的海景。”他走出駕駛座,利落地來到紀香緹的座前一把拉開車門,不待她出言反抗就將她給“拉一下車。 “你要做什麼?放手!”紀香緹仿佛在做著最後的防衛,閃亮雙眸似帶著刀削的冰冷,向他提出最深的警告。 山口嘗君暗自欣慰。這才是紀香緹!一個有能力反抗的人! “我要你和我一起下海游泳。” “你瘋了!這種天氣不把人凍死,也會因重感冒而兩星期下不了床。”紀香緹脫口而出地咒道,儼然回到那個未曾失去記憶前,言辭犀利、頭腦清晰的女孩。 “早在兩個星期前我也曾這麼說過,偏偏就是有個女人還不要命的往下跳。” “你話中有話。”她感到一股刺人的奇光,從山口嘗君那張陰美到不似實體的臉孔透出,令她再一次感到胸口僅有的氣,全為他所攫獲而不能呼吸。 “我帶了兩套潛水設備,走吧。”他已經從後車廂內取出兩套潛水衣。 “不——”她開始往後退,嬌顏沉凝到深海的最底色。 “逃,解決不了問題。”他平靜的眼卻閃爍出堅實不移的信念。 “你沒有權利勉強一個人去做她不願意做的事。”紀香緹的頭腦似乎在此時清朗了許多,全身脊肌也在瞬間繃緊。 她再一次為自己的反應,與本能的反射動作,感到好奇不已。 她……到底來自何處? 山口嘗君已讀出她渾身的機敏,卻不容他決定的事有任何改變,他敏捷如豹地飛近她身邊,冷不防地將紀香緹往自己的胸口一帶,“我想做的事,沒有達不成的。” 紀香緹幾乎有幾秒的怔忡…… 這眼神她曾見過?! 在水藍色的波光中,她的記憶似乎回到八年前一次淺海的潛水經歷…… 那個像尾藍鯨般孤傲不群的男子,他強硬地塞了一條帶有墜飾的鏈子給自己,仿佛宣告他從不欠人情的堅決。 老天,是他嗎? 不,不,不可能。 片片段段的記憶,自腦中掠過,紀香緹本能地搖著頭,口中也開始囈語,“不,不——” “下去吧,魚美人。”他不經意地喚著她的美名。一雙手冷硬地鉗制她與自己一起下海。 魚美人? 這三個字震得紀香緹的思緒如加快撥放的紀錄影片,從八年前的淺海,躍至一幢豪華卻充滿書香的宅第,裡面有對中年夫妻,身邊伴有五個亮眼奪目的年輕男女,共同舉著水晶杯笑盈盈地向她致意: 敬我們的魚美人…… “啊!”頓時,紀香緹頭痛欲裂,使勁兒地扭動身子企圖逃離這一切。 他們……究竟是誰?為何喚自己為“魚美人”? 恐懼像水草絆著急於逃開的心靈,她使出渾身最大的力道,試圖從自嘗君手中翻出,怎知越是掙扎,他鉗制得越緊。 “只有下海,才能找到你要的,答案。”他一如千古不化的頑石,固執不變。 “不,我不要什麼答案,放開我!放開我!”紀香緹激烈的反擊,偏偏只能任哀嚀逸出芳唇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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