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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"十年。"她還沒聽出弦外之音。

  "那還這麼天真!"學法律讓她明白一件事——愛情,只是男女之間,短暫交會產生的化學變化;一旦落實生活,"麵包"才是兩個人必須面對的問題。

  而有麵包就有分配的問題;有分配就有權利歸屬的問題;談到權利歸,就必需與法律打交道。最後,兩個自以為有愛情的人,在權利歸屬問題之下,開始——勾心鬥角。

  愛情?哼哈!

  紐約人的神話。

  "黛眉,你真沒情趣!"小咪白了她一眼。

  "那是午夜牛郎才做的事。"她的話明明像把刨刀,將人對愛情的最後一點憧憬也給刨掉,但那軟糖般的嗓音卻讓人以為她絕無惡意。

  "黛眉你就是這樣!"小咪太瞭解她了。

  "別氣,我雖沒有情趣;但我有幽默啊,這可比情趣更高一級哦。"

  "可惜用錯了地方。"小咪雙肩一垮,歎了口氣。

  "你是說我不該用在原告,或是被告身上?其實,他們比任何人都需要我的幽默。如果有一天,你也成了我的——"

  "呸!呸!別咒我!"小咪沒好氣地又嗆了她個大白眼。

  "哈!"倪黛眉編貝的皓齒在輕笑中更見皎潔。

  "獵物來了!"小咪興奮地口水都要流下來了。

  倪黛眉隨著她的視線方向看去,一名瀟灑卓奇的男人正往她們座位的前兩間包廂走去,雋偉挺拔的身軀正散發出一種黑豹的惴懶力道,看似頹然,實則擁有一旦有人刻意挑釁,絕對可以在瞬間將對方撕爛的氣勢。

  倪黛眉那雙琥珀色的瞳眸,頓時揚散出頑強波澤,"賓果!就是他了。"她已認出他了,低沉性感的嗓音仿佛滲進了迷藥。

  "我要他!"打了一夜哈欠的小咪,精神立刻大作。

  "他是我的。"倪黛眉嘴角微微上揚,性感的唇型正逸散著勾魂懾魄的無形魅力,顯露出她誓在必得的決心。

  "黛眉,他是你最厭惡的那種男人,幹嘛和我搶?"小咪對於自己魅力不及倪黛眉的事實感到扼腕,但卻在一件事上略勝她一籌,而沾沾自喜——

  那就是她沒有倪黛眉"八次婚姻的爛紀錄"。

  女人,是最不可靠的生物!表面上她們是"姊妹們兒";但私底下不是相互競標,就是互放冷箭!

  倪黛眉當然知道小咪暗忖曹什麼,不過,她根本不在意。她那幀有如自海洋剽竊而來的湛美,豈是"不良婚姻記錄"所能擊垮的?何況——她從未"失去"什麼!誰又能否認妹的價值?

  混著天使的容顏與魔鬼的心思,她淡淡幽雅的再次宣佈,"我改變主意了。"

  "什麼?"小咪大失所望地捶胸頓足。

  恨啊!倪黛眉若執意進場,她還有什麼搞頭。

  另一頭的紀孟然,才一踏進俱樂部,就發現他今晚來錯了。

  "同心圓之夜"是他最不想光顧的一夜,除了不願應付一些阿裡不答的"逆爭向上游" 的人士之外;就屬那些根本不隸屬這家俱樂部會員的鶯鶯燕燕,雖說他"花名在外",但對於"來路不明" 的豔遇,他可是敬謝不敏。

  能做他紀孟然的女人,可都是他精挑細選的,不是淑女名媛,便是經過驗證安全無慮的清白女孩,總之,絕對沒有"水貨"!

  因為他可不想沾上二十世紀末的黑死病——愛滋病,否則一旦中鏢有錢也沒命玩。

  他一路走去,就看見成群的狂蜂浪蝶猛向自己放電,只好加快腳步直朝死黨的包廂走去,黑暗中,突然有人伸出一隻腳絆住他。

  "可惡!"紀孟然一跤跌了下去,正好摔在一個已有七分醉的酒客身上,狼狽至極,更添怒意。

  "你罵我什麼?"那人趁著酒精作祟,雷聲大作地吼了起來,"你再說一遍,老字就要你——血濺——咦?喲喲喲!這不是咱們紐約有名的紀三少嘛!失敬失敬!"皮耶歪歪倒倒地嗤嘲著,用力大無窮的力道拍打著他的肩膀,頗有打壓對方的態勢。

  紀孟然今個兒就是受了一肚子憋氣,要來這發洩的,沒想到反而被人當猴耍,頓時怒火攻心地站了起來,"別再說任何一句我聽不順耳的話,否則——"深不見底的黑瞳,突地迸射出一道陰冷又刺骨的寒氣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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