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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八


  「孫澤仲!你到底跑到哪裡去了?手機為什麼不開?」丁茤萸憤怒的聲音傳來,背景很吵雜。

  「有事?」又是一通不相干的電話,他要的是丁煥娣!這些干擾正在侵蝕孫澤仲越來越少的耐性,而他向來自認為耐性十足。

  「當然有事!」丁茤萸暴怒的聲音再度傳來。「煥娣現在正在醫院急救,你說這算不算有事?警察打了好幾通電話給你,你的手機不通,他們就打給我……」

  丁茤萸囉喱叭嗦了一大堆,但他只聽到「煥娣現在正在醫院急救」,腦袋隨即就出現短暫的短路,一片空白。

  「……哪家醫院?」等他終於意識並理解那句話的含義後,語氣霎時不再冰冷無情,焦慮的追問聲完全蓋過了丁茤萸的斥駡。

  「……『馬偕』開刀房旁邊的等候室。你知不知道我打了幾通電話找你——喂?竟然掛我電話?我還沒罵完耶,可惡!」

  當她意識到自己已經被掛電話時,孫澤仲早已拿了車鑰匙沖出門了。

  超速又連闖三個黃燈,不到十分鐘,心急如焚的孫澤仲就已經趕到醫院。不想浪費時間等電梯,他快步跑上樓梯,來到開刀房旁邊的等候室,丁茤萸和丁若男夫婦已經等在那裡,所有人的臉上都寫滿焦慮。

  「現在情況怎麼樣?」擔憂和不安讓他的聲音微微顫抖,不再冰冷無波動。

  他沒辦法控制自己不要發抖、不要害怕。

  他好怕……

  好怕失去她。

  「還在開刀。」丁若男回答他的問題,她的表情還是一貫的冷靜,但語調明顯急促不穩。「聽急症室的醫生說,情況很嚴重,肋骨斷了好幾根,腳也有骨折,但最嚴重的是腦部出血。」

  「她……怎麼會出車禍?」他到現在還是不敢相信這是真的,幾個小時前,她人還好好的在家裡啊!怎麼會、怎麼會……

  「你是她老公,你都不知道,我們怎麼會知道!」丁茤萸沖到他面前,嬌豔的臉滿是怒氣,一副想和他拼命的質問:「我才要問你,為什麼一個好好的人會跑出去被車撞?而你這個做人家老公的人,竟然不知道!」

  「茤萸,冷靜一點……」

  擔心懷孕妻子的身體,紀可法將她攬進懷裡,請求安撫。「你忘了,你現在不是一個人嗎?有寶寶在你肚子裡呢。」

  依偎在老公溫柔的懷抱裡,胸口漫燒的怒火慢慢消散了些。

  「你們是怎麼知道這個消息的?」孫澤仲不想跟丁茤萸起爭執,轉而問向比較理性的丁若男。

  「警察打電話通知茤萸的。因為你的電話打不通,煥娣的皮包裡除了手機和錢包之外,沒有其他證件,警方只好從手機的通訊錄找人。還好通訊錄裡面只有幾個人名,而且全都標注了身份。」丁若男冷靜的述說原委。

  「什麼時候發生的?」

  「大約兩個鐘頭前。」

  「嗯……我那時候正在開會,手機關機了。」他回想了一下,懊惱地拿出手機,開機,轉為振動。

  「開會?真好的理由!」丁茤萸又暴沖回他面前,一想到煥娣受的委屈,她就忍不住要找他理論。「星期六開會?你在哪兒開會?」

  「有個上海的投資合夥人提早過來,臨時約在『晶華酒店』見面,我在那裡停留一個半小時,回家就接到你的電話了。」依他的脾氣,不會回答這類問題的,但他現在不想讓情況更混亂。

  「『晶華酒店』?」丁茤萸發出冷笑,「你是去開會還是約會?」

  「你在胡說什麼!」就算他修養再好,聽到這種沒根據的質疑,也會發火。

  「煥娣就是在那附近出的車禍!時間是你在酒店『開會』前後,地點也在那附近,你不覺得太過『巧合』了嗎?」丁茤萸說出心頭的猜測。「我懷疑她根本是去捉姦,結果刺激太大,才會恍惚被車撞!」

  「胡說!」他只說得出這兩個字,思緒隨即被稍早時從飯店回家途中看見的那場車禍佔據。原來煥娣就是那場車禍的受害者,地上那一大攤血全是她的!

  天哪,那麼嬌小的身子,卻流了那麼多的血……

  「茤萸不全然是胡說。警方問過幾個目擊證人,他們都證實在出車禍前,煥娣是從『晶華酒店』走出來的,而且她神情恍惚,看起來一副大受打擊的模樣,然後突然發出尖叫,接著就沖進車陣了。」丁茤萸的夫婿紀可法補充說明。「我們原本還在納悶她去『晶華酒店』幹什麼,直到剛剛你說了,才知道她可能去那裡的原因。」

  「我的確是去開會,但我沒有跟她說過開會地點。」他還處於強烈震懾中,驚魂未定。

  「她一定是覺得你有事瞞她,跟蹤你去酒店,結果看到不是你說的那麼一回事,才會大受刺激!」說來說去,丁茤萸就是不相信他。

  「你為什麼要一直往那個方向想?那根本是無中生有,沒那回事!」孫澤仲終於動怒了。「我們一群人在開會,我甚至可以給你那個合夥人的聯繫方式,你現在就能打去問他,證實我的話!」

  煥娣受重傷,他已經心頭大亂了,還要蒙受不白之冤,怎不叫他惱火?

  「給我,我馬上問!」丁茤萸才不會被他的三連句話就唬過。

  「請『晶華酒店』的櫃檯,找住在『總統套房』的溫世通先生,他可以證明我的清白。」

  丁茤萸說打就打,先撥104查詢『晶華酒店』的號碼,然後請酒店櫃檯將電話轉到房間,一位自稱是溫世通助理的人接聽了,他說溫世通先生出門用餐中。

  她當然不肯就此作罷,緊接著以孫澤仲家人的名義確認他今天的行程,她的理由是他手機關機,目前聯絡不到他。

  在她旁敲側擊、重複查證之後,證實了孫澤仲沒有說謊。

  可惡!她不知道該鬆口氣,還是遺憾不能拽下他的頭來當球踢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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