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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四


  她頓時露出得逞的笑容,眼睛裡一點流淚的痕跡也沒有。

  “陪我去醫院。”她知道他最怕見她哭,所以她才會使出絕招。

  “原來你是假哭的啊!”他這才發覺自己受騙了。

  寶兒抓牢他的手,深怕他改變主意。“你已經答應我了,不准反悔。”

  她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不想去見病危的父親,但她十分希望自己能幫上一點忙,如果能讓他們父子倆有機會將誤會解開,就算使出假哭的手段也無所謂。

  “你……我知道了。”他敗給她的鍥而不捨。

  “走吧!”寶兒一把將他拉起,不讓他有逃脫降!

  “是、是……”碰上她,他也只能舉雙手

  ***

  “我們是項百強先生的家人,請問他現在的情況如何?”寶兒拉著項毅珩快步來到護理站詢問。

  護理人員查看記錄後,回道:“他現在正在第二手術室裡開刀。”

  寶兒緊接著又問:“他是動什麼手術?”

  “因為他突然心律嚴重不齊,造成呼吸不順,所以醫生緊急動手術。”那名護理人員接著回答。

  “會不會有生命危險?”寶兒一臉擔憂,明顯地比項毅珩這個兒子更關心項百強的生命安危。

  “現在還不知道,你們要不要到手術房門口等?”那名護士向他們指示開刀房的方向。

  跟護士道謝後,寶兒拉著項毅珩來到手術室門口等候,在這段時間裡,她的手沒放開過他。

  “我現在可以走了吧!”被人“強押”來醫院,他的臉色非常難看。

  “哎呀,你都已經到這裡了,乾脆就留下來陪我等結果嘛!”寶兒又賠笑又陪坐地安撫他。

  “不要。”陪她來醫院已經是他的最大極限。

  “別走嘛!留下我一個人在這裡,我會害怕耶!”寶兒纏著他的手臂,可憐兮兮地要求。

  他怎麼也想不到,她對他的第一次撒嬌竟是用在這上頭,才準備開口想抱怨,卻被不速之客打擾。

  “喲……”一個拔尖的譏諷聲刺耳地傳來,破壞原本的和諧,“項少爺,你終於現身啦!”

  項毅珩視若無睹,看都不看那人一眼。

  魏金風雖然對他的冷漠已習以為常,但仍冷嘲熱諷:“我還以為你忘了身為人子的責任哩!”

  “你只要做好你身為人妻的『義務』就好,我的事就不勞你費心。”項毅珩不客氣地反諷。

  “你……”被他反將一軍,她氣得渾身發抖,反駁道:“我起碼一個月來看他一次,你呢?財產拿了就拍拍屁股走人,你有什麼資格說我?”

  “你是來探望他,還是來要更多錢的,你自己心裡有數,別把自己說得這麼清高!”項毅珩頭一次正視她,但眼神冰得凍人。

  “你清高,那你就將錢全部吐出來呀!”那死老頭將八成的財產都留給他,這教她怎麼會甘心?!

  “那些財產全是我名正言順該拿的,不像某個『壞女人』是偷人換來的,我為什麼要吐出來?再說,如果要吐出來,也該是那個『壞女人』,不是我。”他左一句“壞女人”、右一句“壞女人”,存心讓魏金風難看。

  果然,魏金鳳的臉色隨著他的話也越來越猙獰。

  在一旁聽得一頭露水的寶兒,拉拉項毅珩的手臂,好奇地小聲問道:“她是誰呀?”

  寶兒原本以為這個全身珠光寶氣的女人是項毅珩的母親,但在聽了他們之間尖銳的對話後,立刻推翻之前的臆測。

  “她啊!就是那個『壞女人』啊!”他大聲的說!深怕“當事人”聽不到。

  “你不要說得太過分!明明是你媽自己不想活的,幹嗎把所有責任都推到我身上?”魏金鳳恬不知恥地為自己脫罪,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。

  “如果不是你不要臉地硬巴著有婦之夫不放,還耀武揚威地到我家鬧事,我媽也不會憤而自殺!”他累積多年的怨恨,又被魏金鳳無恥的言語挑起,讓他失控地怒駡。

  寶兒再度拉拉他的手,提醒他。“毅珩,這裡是醫院,不要這麼大聲。”

  項毅珩狠狠地瞪了魏金鳳——眼,起身甩開寶兒的手就往外走。

  寶兒隨即追上他,跟著他並肩往外走。

  他們倆一走,魏金鳳也隨後離開,反正從那老頭身上也挖不出錢了,還留下來做什麼?

  此時手術房的燈未熄,顯示手術仍在進行,但似乎已沒人在乎手術的成敗……

  離開醫院後,項毅珩直接將車子開回住處,他現在心情很糟,根本沒心思上班。

  一路上,寶兒只敢偷偷打量他冷凝的面容,任沉重的空氣彌漫在周圍,一個字都說不出口。

  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失控的模樣,好嚇人哪!

  就算之前面對藤井父女或是洪清婷的挑釁,也沒見過他像現在一樣的情緒失控,像是被戰痛傷處的猛獸。

  這近乎死寂的沉默直到他們倆進了他的住處後,才由寶兒打破。

  “你願意跟我說起這段過去了嗎?”其實從他跟那個女人的對話中,她已大致猜到事情的始末,不過她更希望能由項毅珩親口告知。若他願意開誠佈公地說出這段傷心往事,這將會是他們倆之間關係的大邁進。

  項毅珩癱坐在沙發上,抬起依稀可見悲慟的眼,本欲再度發威的他,在看到寶兒滿是關懷的神情時,奇跡似的降溫。

  他吐了好幾口大氣以後才幽幽地開口:“我媽是那個人的前妻,毫無怨言地陪他在外打拼,幾年後生活終於漸漸寬裕。

  “結果就像那些有錢的男人一樣,他開始在外麵包二奶,一個換過一個,只是都在檯面下,我媽也睜一隻眼、閉一隻眼。但是在夜深人靜時,我經常聽見她啜泣的哭聲。

  “我猜她還是愛著那個浪蕩的男人,但是她那時的精神狀況已經不穩,並且有自戕的傾向。

  “就在我升高中那一年,他又搭上今天來的那個女人。她不像以往那些安分的小角色甘於情婦的地位,她要的是正式的名分!

  “於是她利用懷孕,逼迫那男人跟我媽離婚,剛開始那男人還顧念夫妻情分予以拒絕,但是禁不起她的枕邊細語和尋死覓活,他終於還是答應和我媽離婚,結束長達十五年的夫妻關係。”講到這裡時,他的臉上有著濃濃的嘲弄,這就是為什麼他不相信婚姻的原因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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