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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三十四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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門扉霍然開啟的瞬間,堂義的心臟也隨之猛然一窒。 千雅先是對上一堵胸膛,怔愣須臾,把頭仰高了幾度,所有反應都像電影裡的慢動作。 兩人四目交接,可能是光線不足、可能是震驚過度,雙方都失去了動靜。 「千雅……」堂義的唇輕輕動了下,猶如一聲歎息。 驀然回神,她像見到鬼怪般,用力把門甩上,背緊抵著門板,心跳急促。 「千雅……你最近好嗎?」堂義敲著門,低嗄道。 他的聲音淡淡飄進耳裡,千雅咬著唇,一股氣哽在胸口,又悶又痛。 「千雅,讓我看看你好嗎?」他拍打著門,語氣哀然。 洶湧的淚一湧而上,千雅捂住嘴,不讓自己哭出聲。 「我想看看你。」堂義一再重複,語調一次比一次懇切憂傷。「千雅……」她的名字,是他心口的烙印,證明他的心屬於她。 千雅哭得全身顫抖,尚未癒合的心傷又狠狠撕裂開來,汩汩淌著血,劇痛椎心刺骨。 「你最近好不好?讓我看看你,就算一眼也好!」堂義用著贖罪的心態,每句話都是發自肺腑的深沉渴望。 她還以為自己已經調適得夠好,結果,在見到他的刹那,才驚覺自己仍舊脆弱得不堪一擊。 「千雅……」思念決堤氾濫,淹沒堂義僅存無幾的理智,執著地想見她。 「你走!我不可能再見你。」漫無邊際的沉默過後,千雅終於找回一丁點說話能力,她壓抑著激動的情緒,冷聲驅趕。 「讓我看看你。」堂義聲音哽咽。「讓我確定你過得好,我就離開。」 「我很好!」千雅不假思索地回答。「你可以走了。」她用盡所有氣力,才得已這樣佯裝心平氣和地對他說話。 「那就讓我看看!」堂義不死心。「我想親眼確認。」 「然後呢?」她閉上眼,任豆大的淚珠在冰冷的臉頰恣意漫流。「確定我很好之後,又如何?」 她的問題難倒他了,堂義答不出個所以然。 「再見面又有什麼用?」千雅嗚咽地低喃。 什麼都改變不了,不會有未來,也回不到過去,見了面也不過是徒增彼此的心痛無奈。 堂義重捶門扉,發出砰然巨響。 「千雅,開門!」他從苦苦央求,轉為焦急忿怒的命令。 「我不想見你。」千雅口氣絕決。 或者說,她「不能」見他更為貼切── 不見他並非恨他、討厭他,而是知道自己會控制不了感情,會不顧一切地投入他的懷抱,不問對錯、不理是非,只想陪在他身邊、只要能愛他,其他什麼都不管! 所以,她不敢見他。只盼日子漸逝,讓碎裂的心口慢慢癒合、結痂,留下一道深愛過的戀痕。 「你回去吧!」說完,她移動凝重的步伐,緩慢地回到房間,用棉被緊緊包裹住自己因哭泣而劇烈發抖的身體。 無盡的眼淚,陪她度過漫長的失眠夜,直到天明。 *** 陽光灑進狹小的房間,千雅下床梳洗,滿臉的淚痕可以清洗得掉,但紅腫如核桃般的雙眼,即使撲再厚的粉也遮蓋不了。 千雅呆滯地回望鏡子裡蒼白無血色的臉孔,最近她老是這樣,動不動就陷入停頓狀態,思緒空茫。 一定可以走過這段痛苦,遺忘那場痛徹心扉卻刻骨銘心的愛戀。 只要不再觸碰,就會忘記傷口的存在,哪一天恍然想起,也只會懷念,不會疼痛。 「你可以的……宋千雅。」她為自己打氣,或者說是催眠自己。 穿戴整齊、拎起黑色大提袋,她在八點準時出門。 未到樓梯口,卻被一具高大的身軀擋住去路,當她察覺後想調頭,卻是為時已晚。 她沒想到,他竟然沒有離開! 她小看的是他的決心?抑或是他對自己的──愛?! 「千雅!」堂義及時拉住她,猛地將她抱個滿懷。 他徹夜等候,等的就是這一刻。 千雅敵不過男人固執的力道,幾番奮力掙扎無效後,也無心再抵抗。明知不允許沉淪,但身體卻說不了謊,出賣了她真實的感情。 堂義似要把她揉進身體裡,緊緊地、牢牢地鎖在懷中,不讓她有空隙逃脫。 他將臉埋進她的發頂,貪婪地汲取她的氣息與芳香,一解苦澀難嘗的相思。 「我好想你……」他發自內心深處的傾訴思念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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