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辛卉 > 不安於室 >


  突然,幾個穿著公司制服的男女出現,試圖趕上電梯,外出午餐。

  千雅在毫無防備的狀態下,被兩旁簇擁而來的人群擠進電梯裡,回頭一看,不小的空間霎時被塞得八分滿,她“很不剛好”地站在堂義前面。

  千雅低著頭,一股清爽好聞的男性氣息在鼻端繚繞,擾亂她的氣息。

  電梯到六樓時已經爆滿,千雅的背幾乎是緊貼著男人,像是依偎在他懷裡……

  思及此,她的心跳更加急促,身子因過度緊張而微微發顫。

  她沒辦法看見他的表情,也許,就像那天在Pub裡一樣透著嫌惡吧?千雅缺乏自信的胡亂猜想著。

  於是,她試著挪動身驅,稍稍和他保持一點空隙。

  但下一秒,又被其他人推擠到原位,有時甚至伏貼著身後男人更緊,仿佛要被揉進他身體裡。

  “你就不能安分點,乖乖站好?”堂義皺眉斂眸,低頭瞪住她的頭頂,嘶啞的聲調有些不耐煩。

  這女人究竟有沒有大腦!一個女人黏在男人身上扭動磨蹭,就算他對她全然沒興趣,但自然的生理反應他卻無法控制。

  他的聲音聽起來很不友善,千雅紅著臉,屏住呼吸,沒能敢再妄動。

  他的氣味、他的鼻息、他寬闊精壯的胸膛以及心跳,猶如天羅地網般團團將她包圍,帶給她莫名的壓力,感到暈眩不已。

  堂義明顯感覺出她身體像石頭一般僵硬住,懷疑她連呼吸都停止了。

  他饒富興味的打量她,覺得她的反應十分可笑。

  叮!電梯總算抵達一樓。

  門一敞開,上班族男女馬上湧向出口,沒幾秒鐘,電梯裡只剩下兩人。

  “還不走?”堂義哂笑,撳住開門鈕,詢問賴在懷裡不動的女人。“這麼捨不得離開我?”他調侃。

  千雅機械式地移動腳步,姿勢像螃蟹。

  從十二樓到一樓也不過幾分鐘的時間,她卻感到無比漫長,久到她頭暈腦脹、四肢發麻。

  “你花樣真不少。”他撇唇,質問裡盡是譏笑。“這麼『積極』接近我,又有什麼目的?嗯?”

  千雅明白他在挖苦她前幾天不顧面子,不斷哀求他幫忙聯絡堂司一事。

  那晚,她在Pub門口淋了整夜的雨,等了好幾個鐘頭始終不見他的人影,最後趕在捷運停駛前十分鐘才悻悻然打道回府。

  “我只是腳麻掉了。”她細聲解釋,否定他的臆測。“你可以從我旁邊走。”

  “原來你挺會講話的。”堂義冷嗤,笑得不以為然。

  這男人動不動就損人,高高在上、自以為是,只有外表好看,但心是黑的。

  千雅別過頭,不想理會他字字帶刺的話,拖著酸麻的雙腳欲步出電梯,卻冷不防被他伸長的腳絆了一跤。

  她出是出了電梯,可也摔得狼狽,出糗的姿態和當今最流行的電腦文字orz如出一轍,不僅跌疼了膝蓋,連大包包內的物品也灑落一地。

  千雅轉頭怒瞪電梯裡的男人,表達她的氣憤。

  堂義睇著她的怒顏,挑了挑眉,隨後惡質一笑,接著從容不迫地按下關門鍵,直往地下停車場。

  千雅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眸,僅能兀自氣惱,什麼仇都報不了。

  面對他,她總是屈居下風,暗暗吃悶虧。

  “痛死了……”她糾著五官嘀咕,揉了揉疼痛的膝頭,再撿回一地物品,緩慢起身,不甘心的瞪住亮燦燦的電梯門好久。

  為什麼她遇見的不是風度翩翩的貴公子堂司,而是負面消息滿天飛的堂義這花花公子!

  老天爺!賞給我一點好運吧!千雅在心裡大喊。

  她拐著腳,慢吞吞地出了辦公大樓。

  烈陽當空,她餓得頭昏眼花,憑著最後一絲氣力,來到某條小巷口的小吃店,叫了碗陽春麵裹腹。

  填飽了肚子,才能應付接下來滿滿的工作。

  ***

  傍晚時分,千雅結束在外頭奔波的行程,一身疲憊的回到雜誌社,還沒坐下來喘口氣、稍作休息,就被內線叫到總編辦公室。

  總編見到她,劈頭就追問取得堂司獨家採訪權一事,她的臉色與口氣極差。

  如果採訪權到手,她也不必這麼苦惱了,中午還被某個自大的男人整了一頓,雖然膝蓋已經不太痛,但留下一片瘀青當紀念。

  總編責駡的聲浪不斷朝她襲來,怪罪她沒用、一無是處,反正不好聽的責怪全數傾巢而出。

  “宋千雅,你別忘了,這個月底要是交不出文章,你就自己認命,乖乖遞上辭呈,主動走人!”四十多歲的中年總編自顧自說得口沫橫飛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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