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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八


  “為什麼?小姐心底不是愛著他嗎?”既然愛他,翠兒不懂她為何不願接受他的歸來。

  “比起塗文重,他傷我最深、最重,害我掉的淚也最多。當初雖然是我休離他,可他不該在我正在氣頭上時,接過休書,頭也不回地離我而去,甚至一去就毫無音訊。”

  如果他能捎來隻字片語,也許她失去的就不會這麼多。

  雖然知道會有今日的局面,有一半也是她自己造成的,她也有錯,可心中對他難免會有怨懟。

  “我有回來,可那時你已經又招贅了。”

  突如其來的男人低沉嗓音,令安彩衣疑惑地側首。

  當她看到彭嶄岩站在她的面前時,她驚訝地捂住嘴說不出話來。

  是他!怎麼會是他?

  乍見彭嶄岩,安彩衣的心中升起了一股喜悅;可當她一想到自己的不幸,所有的歡欣全都成了怨恨。

  他回來得太遲,一切都遲了。

  “既然你已離開,現下又回來做什麼?”安彩衣朝著他大吼。

  原本她的心情已能平靜,可他的出現又再度挑起了她心底的漣漪,讓原本平靜無波的心為他再起波濤。

  “因為我想你。”此刻,彭嶄岩不再隱瞞他心中對她的感情。

  這句話要是在以前聽見,她一定會非常開心;可現在聽他說出口,她只感到悲哀,這一切對她而言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。

  “太遲了。”任他千言萬語,也喚不回她所失去的。

  “不遲、不遲,還不算遲。”雖是晚了些,但他和她還有好長的下半輩子可以相守。

  不遲嗎?安彩衣對他的話感到可笑。

  早在他轉身離去之時,他和她之間就緣分已盡;現在他回頭想要挽回,卻已是破鏡難圓。

  見她靜默無語,彭嶄岩也急了。

  他寧願她對他大吼大罵,也不想看到不言不語的她,異常安靜的她帶給他極度的不安。

  “彩衣,你說話啊!”

  “你要我說什麼?”安彩衣冷冷地說:“在我失去了我最重要的一切之後,說什麼都是多餘的了。”

  忍住心中的悲意,她不想與他怒目相向。

  “雖然你失去了從前最重要的一切,可我們還有以後、還有未來。”失去了孩子他固然痛心,但那不會讓他失意,只會讓他更想好好珍惜她。

  一個孩子沒了,他們可以有第二個、第三個……

  “未來?我還有什麼未來可言?”她笑著大吼,可淚水卻悄悄地自她的眼角滑落。

  傷她最深的人竟然要許她一個未來,這實在太可笑了。

  “彩衣,你別激動。”彭嶄岩沒料到她會這樣又笑、又吼、又哭的,他害怕這樣的她。

  “你走,我不想再看到你!”他的出現只會讓她想起她不幸的遭遇。

  “我已決定要陪你一起走下半輩子,我是不會走的。”彭嶄岩堅決地說。

  他已經錯過了一次,這次不會再重蹈覆轍。

  見他不肯離去,安彩衣決定用話激他,她就不信,他還能執意留下。

  “這麼堅持一定要留下來,你是別有用意的吧?是不是在外頭混不下去了。才想回來求我收留你?”她刻薄地說。

  “不是!”他不明白她為何要這麼曲解他。

  安彩衣不理會他的否認,仍是繼續說著:“也難怪你會委曲求全地想要回來,我一個女人守著一大片家產,要是我有個什麼三長兩短,你就能名正言順地接收我安家所有的財產,過著逍遙快活、衣食無缺的富裕生活。”

  聽她越說越離譜,彭嶄岩急著澄清:

  “我回來的目的並不是你想像中的那樣,我只是單純地想和你在一起,你真的誤會我了。”

  “誤會?哼!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話嗎?”

  見她就是不肯相信,彭嶄岩實在是百口莫辯。

  “安府的家產在爺的眼裡不過是九牛一毛,爺不會為了這麼一點小錢就委屈自己。”平順看不慣安彩衣這麼誤會彭嶄岩,立刻挺身直言。

  突然冒出另一個男人,讓安彩衣吃了一驚。

  “你又是什麼人?”她戒慎地問。

  原本人跡罕至的安府宅院,今日竟莫名其妙地有外人進入。

  平順不理會安彩衣的問話,他淨顧著詳述彭嶄岩的財富,為的是讓她明白,彭嶄岩會回來絕非她所想像的——為了錢財。

  “爺是北方最大商運行的老闆,現在又將南方船運和北方的陸運結合在一起,掌管南北方貨運的實力非常雄厚。以爺的財富及能力,安府這點小小的家產他才不放在眼裡。”

  並非是平順想要誇耀彭嶄岩的權勢,而是他無法忍受安彩衣這樣地糟蹋、輕藐他。

  經平順這麼一提,安彩衣這才覺得他特別地眼熟,原來他就是那天在悅和樓趕她走的那個人。

  “好啊!原來這一切都是你們串通好的。”讓她在眾人面前鬧了個大笑話,現在又來對她示好,這些全都是他們的陰謀。“滾!你們統統給我滾!”

  她恨不得他們現在全都消失在她的眼前!

  “唉!你又誤會了。”

  彭嶄岩這下真的頭痛了,他不悅地瞪了平順一眼。

  他真是越幫越忙啊!

  平順覺得自己非常無辜,只好閉上嘴再度躲回門外。

  “翠兒,把他們全趕出去!”

  “小姐……”翠兒為難地不知要不要聽她的命令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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