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八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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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舉起的雙臂緩緩垂落——不是她期盼的那張臉,是那個處處令她驚懼的男人,為什麼他會出現在這裡? 他唇邊有個很淺的笑,一身與他行徑不搭的純白色運動衣褲,像剛慢跑完回到家,額際還有著未幹的濕汗。他走近她,坐在她床邊,撩起她頰邊淩亂的髮絲,無視於她愕然的神情,低柔緩聲道:“你醒了,頭還疼嗎?” 她推開他的手,戒備的看著他。咖啡館的那一幕瞬間重回眼前,她憶起了他帶給她的震撼,連接著痛楚和恐懼,當時她一定是昏厥了。 “你不應該帶我回來,我的家人會擔心的。” “你的家人?什麼家人?”他傾著頭,莞爾一笑。 “我的丈夫和孩子,我告訴過你的。”他的態度令她不安。 “銘心,你沒有結婚,哪來的丈夫和孩子?”他和煦的笑了,和在咖啡館出現的陰沉的樣子截然不同。 “你……無論我是否得罪過你,那都是過去的事了,你別來搞亂我的生活,我要回去了,我在外面待太久他們會擔心的。”她掀開棉被就要下床,然後,瞥見自己一身陌生的雪白睡衣,猛然抬起頭。“我的衣服、我的衣服呢?”她揪住他的手臂,焦急慌張的情緒沒有感染到他,他手掌覆住她的手背。 “你暈倒時打翻了一壺茶,弄髒了衣服,我替你換下來了,別緊張。” “你?替我……”她按住自己的胸口,絲質衣料緊貼著她的肌膚,沒有隔一層的觸感,內衣不見了! “你這個人……你竟然……”她指著他,氣急敗壞的說不出話來,他竟一副輕鬆自在的模樣。 “你放心,沒有反應的女人我一向興趣缺缺,我向你保證你完好如初,可以了吧?”他直率的回應更令她光火。 “你有菲傭,你可以叫她——”天性中的保守讓她再也不想和他共處一室,她兩腳著地欲起身時,一陣暈眩襲來,她處軟的跌坐在床上,撐著額頭。 “別生氣!你還沒那麼快復原。除了打翻茶,你還撞傷了額角、身體又碰到了桌椅,一整天沒吃東西了,所以沒力氣是正常的。”他扶住她的肩。 “別碰我!”她拍掉他的手,怒氣未消。 他抿嘴淡笑,不以為許。“我是看了你的身體,不過沒什麼不良企圖,只是想證明一件事。”也許因為不在公共場合,而是在他私有的領域裡,他神情放鬆且氣度大方。 “證明什麼?我沒有你要的東西。”就算是欠債,也不致於要驗身吧? “證明你就是貨真價實的謝銘心。”他語出驚人。 她呆愣愣地直視他,還未從前一波的創傷蘇醒,又立即掉入另一個荒謬怪誕的時空裡,她會不會很容易就因精神錯亂而瘋狂? “你瘋了嗎?難道你以為我會易容術?還是另有雙胞胎姊妹?” 他搖搖頭,手指撫上她的臉,長目極其珍愛的凝視她。她懷疑自己看錯了,那毫不掩飾的情意令她發怔而忘了拒絕他。 “你雖然瘦了、變更白了,但相貌就是如假包換的謝銘心,聲音也是。可是,包納在你軀殼中的靈魂卻又不一樣了。說你演戲,你率真的性格做不到這一層;說你就是從前的謝銘心,又怎能泰然自若的在我面前不慌不逃?我不明白這其中緣由,但是你的身體不會撒謊,你胸下的胎記告訴我你就是謝銘心。” “轟”然一聲巨響在她腦裡散開,她下顎微微顫抖著,漆黑的瞳眸漾著水色,左右晃動著,最後停駐在他含笑的臉上。他的話被迫在腦中消化之後,她駭異的注視他,左手不由自主地抬起想碰觸他,但在半空中猶疑地停住了。 他輕笑了兩聲,拉過她的手直接按撫在自己的面頰上。“我最不介意的就是讓你碰我。” 他的臉有男人少有的光滑,微涼而乾爽,她的過去真的和掌下的男人有過極深的牽連?到底是什麼時候?青少年或幼時?按常理邏輯告訴她,他的表現分明是對一個成年女子才會有的愛戀,那麼為什麼從不曾聽牧謙提起?還是她曾對她的婚姻不忠過,以致牧謙不願再回想? 她奮力的咬著下唇,抑制著他帶來的過度衝擊。她只是一個被丈夫呵護在手心裡的平凡女人,為什麼會和這個人交會而導致他不放過她? 他審視著她面龐流轉過的複雜心思,突然伸手捏住她的下鄂譬,微惱道:“別再咬了!流血了。”他俯下臉,溫熱的舌掃過她滲出血絲的下唇,在上頭停留了一會兒。她沒有動作,他像受到默許般銜住她的唇,稍微用力的吸吮,血腥竄入了口中,激發了他的掠奪性,他毫無阻攔的便穿過了她的齒間與她的舌交纏。他有些訝異她像個沒有情愛經驗的女人一樣生澀而被動。他恣意的狠吻,想挑起她的回應,輾轉在唇畔流連,卻沒有聽到預期的女性吟哦聲,一離開她的唇,她那疑惑怔忡的表情映入眼眸,他失笑了,拇指撫弄她微腫的下唇。 她像夢囈般開口:“我們真的相愛過?”她沒有拒絕他的吻,是想從中尋找失落的感覺,久無滋潤過的唇不是沒有被他的吻技震撼住,但她還是一片空白—— 對眼前的男人,之前腦中的片段畫面,恐成絕響。 “你是怎麼了?這不該是問題!”對她的質疑他略顯不悅,他們分開的時間不致長到讓她淡忘了他,他甚至可以確定,終其一生她都不該忘了他。 她微微點頭,像接受了這個結論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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