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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六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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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的疲累感沒有消除,在家躺了一整天,傍晚時闕宏喬回來了,坐在床沿撫著她的額頭,她睜開眼,勉強笑笑。“你回來了,我好像病了,沒什麼力氣。” “那就休息吧,別那麼快去上班。” 休息了兩天后,她略微恢復體力,但胃口仍不好,不過實在也不想再躺下去了。這些天闕宏喬臉色愈來愈陰沉,又每況愈下,她視若無睹的功力未屆上乘,忍不住這是問了幾句,他雖推說無事,但低氣壓籠罩著與他接近的每個人。 她托小伍載她到家醫診所拿藥,醫生問明病況後。突兀的問遭;“上次月經什麼時候來?” 她呆住,腦袋一時轉不過來,醫生不等她回答,直接道:“去驗尿吧。” 她僵硬的移動四肢,做完檢驗後,在候診室如坐針氈的等待。 待重新喚她進去,醫生頭也不抬的在病歷上書寫著,又用職業化的口吻道:“你應該是懷孕了,找個時間到婦產科檢查一下,別亂吃藥。” 悲喜交加的情緒直湧上心頭,她沒有想過這麼快就會走上這一步,她的未來還在不確定狀態,但體內有了與闕宏喬更深一層的聯繫帶給她直覺的喜悅,暫蓋過不確定的惶惑。 坐上車,小伍瞄了眼神色有異的她,隨口問道:“還好吧?” 她心不在焉的點頭,突然像注意到小伍般恍然大悟,小心的措詞:“我知道闕先生不想讓我擔心,所以有些事儘量避重就輕不明說,但我是要和他走長遠的,就算幫不上忙,心情的分擔也是應該的,你能不能告訴我,究竟出了什麼事?” 小伍瞬間臉色陰晴不定,為難寫在細小的眼睛裡,沉默了一會後終於下定決心般的正視前方,開口道:“你遲早是要知道的,也好,搞不好你還可以幫上忙,我就直說了,有冒犯處可別介意?”她點頭應了聲。 “你和先生到國外旅行這陣子,我們的人注意到你父親和我們的死對頭吳家的人往來了好幾次,本來這也沒什麼,但謝先生已經很久不管吳家的事了,加上——”他欲育又止,“我們投資的開發案讓吳家給搶了標,可是知道內部細節的只有少數幾個,其中包括謝先生和拿了好處的官員——” “那代表了什麼?”她困難的問出口。 “闕先生沒說是謝先生做的,可是,有人說謝先生不太贊成你們的事——” “我知道了,開車吧。”她茫然又驚惶的看著窗外。 所以闕宏喬不告訴她的原因在此吧!命運再次開了她一個玩笑,她的快樂果真是來去短暫。她又再度面臨抉擇,卻又毫無能力抉擇…… 車子行經一棟大樓,她無意識的掃過招牌,心念一動,她拍拍小伍。“在這停,我有事,你先回去吧!”她下了車。 “小姐,你小心點,我還是在這等你吧。”小伍探出頭。 她無力堅持,進人大樓,上了屯梯,按了十三樓。 她推開潔淨的診所玻璃門+溫暖的候客室沒有減少她心頭的寒冷,櫃檯小姐看了她一眼,閃過一絲驚異,但很快的露出微笑。 “小姐,預約了嗎?” “沒有,請問趙醫師在嗎?我有事找他,我叫謝銘心。” “他剛回來,你等等。”櫃檯小姐用內線通報一聲後,親切道;“可以進去了,在右手邊。” 她焦躁不安的走進問診室——與外頭一樣的窗明几淨,俯首的男人抬起頭來,喚了聲:“銘心,有事?”溫柔的語調霎時撫平她狂亂的思緒。 “老師,我沒有宗教信仰,平時也沒去拜祖先,我想告解,你能幫我嗎?” 趙牧謙訝異的看著面容青白、無血色的她,點了頭。 她走向坐在臥房落地窗前,沉默良久的男人身邊,彎下腰。 “你知不知道我的名字是怎麼來的?”她握住他的手。 闕宏喬抬起頭,回了個疲倦的笑,搖頭。 “我的名字是我父親取的。我的母親在生我的時候併發症過世了,他極愛母親,為了紀念她,取了這個名字,是刻骨銘心、永志不忘的意思,他的確一輩子沒再娶過,這樣的人——”她直起腰,垂視他。“是不會背叛你的。” 闕宏喬一僵,倏然站起,攫住她的手腕。“你別管這件事,聽清楚沒?” 她悽惶的笑了,搖頭道:“他是我父親,你不該懷疑他。” “我沒說是他,你這陣子暫時別去找他,我會查清楚的!” 她沒搭腔,寒意凍結了她的體溫,她的情人不會饒過背叛他的人。她發現她一點都不瞭解身邊最親近的人,包括他父親,他們有一個她無法插手的世界,偏偏她深愛的人又都置身其中。 她陌生的目光刺痛了他,他貼近她,柔聲道:“你去看醫生了?還好嗎?” “沒事。”她轉身走開,不由自主伸手按住小腹——這孩子來得不是時候吧,她的喜悅開始一點一滴被淡化掉了。 她和謝進通了幾次電話,謝進聽來還算安好,沒有異狀,未了不忘叮囑她。“出入小心點,別讓爸爸操心。” 她雖不再提及此事,但與闕宏喬之間卻仿佛罩了一層奇特的氛圍,她的笑容變得淡又少、不再擁抱他、溫言軟語消失了、豐潤的頰也縮了一圈、胃口明顯變差,與他客氣又疏離。 她在抗議!她知道求他沒用,所以用她無言的行動來抗議。 這反而觸怒了他,他寧願她像以前一樣直言不諱,即使哭鬧也無所謂,好過現下這般比室友還不如的陌生人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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