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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四


  她第一次來到闕宏喬位在臺北市精華路段的住處,卻了無心緒觀覽宅邸的裝潢設施,她坐在沙發上,眼珠子隨著掛著耳機在講電話的男人轉動。

  結束了生意上的商談,他拿下耳機,走到她身邊坐下。“見過你父親了?”

  她點點頭。

  下午謝進面無表情的看著她收拾行李,只說了句:“你開心就好,如果想回來,就回來吧。”沒有多問什麼,也沒有祝福,因為他心知肚明,女兒不會是闕宏喬的對手。

  “早上怎麼了?突然下了車,也不說去哪裡,我會擔心的。”他扳過她的臉。

  “沒有,忽然想逛逛。”她眼神閃爍。

  他端詳著她,用在生意上審視對手的眼光。“是嗎?那麼,和你在咖啡廳見面的男人是誰?”

  “你派人跟蹤我?”她面含薄怒,有些不可置信。

  “怎麼能說是跟蹤呢?那件事剛過,我總得小心一點,難道在意你的安危也有錯嗎?”他不疾不徐道,甚至帶著悅色。

  她收起了銳刺,感覺自己反應過度。“沒什麼,他是我大學時的心理學教授,畢業後沒再聯絡;今天在路上巧遇,他剛好上完課,順便聊聊罷了。”

  “銘心,你在生氣,為什麼?”他攔腰將她抱起,放在他大腿上,輕吻她的耳垂,“你昨天不是這樣的,是不是我動作太粗魯讓你不舒服?”他的唇摩挲著她的耳輪。

  “你在胡說些什麼!”她捶了他胸膛一下,想離開他的懷抱,他卻制住了她的腰。

  “別動!”他閉起眼睛聞著她耳下那片肌膚的氣息,“我今天都很想念你,你不想我嗎?”

  不要,不要這樣對她,她會軟弱的。但過了這一刻,明天呢?她能不去想嗎?

  “我也在想你,想你如果愛我為什麼要騙我?”

  他的利眼對著她那雙清澄不染的眸子,笑道:“我猜是那件事吧,小伍還一頭霧水呢!”他捏著她下顆,“你為了那些人渣在生我的氣?他們差點毀了你,我沒有殺了他們,是不是夠手下留情了?”

  “你在說什麼!他們罪不致此,你不能動私刑,這是違法的!”

  “這個世界在你看不見的背後違法犯紀的事天天都在上演,你太單純了。”

  “那也不能是你!”她掙脫他的手指,語氣已稍重。

  “銘心,你在沒有認識我之前,我就是如此了。我既不是神職人員,也不是大學教授,即便是慈善家手上都會有見不得光的事,對你而言,我就只是一個單純愛你的男人而已,這樣不行嗎?你是不是要求大多了?”他語調依舊溫婉平和,但她知道他生氣了,她就是知道他生氣了。“你想去哪裡工作就去吧!我會派人跟著你,別騎摩托車了,那太危險了。”

  “我想去第三世界國家呢,你能顧得了那麼遠嗎?”她冷哼一聲。

  “你不會去的。”他吻她的唇,“你愛我,不是嗎?”

  “你也愛我,不是嗎?為什麼不能為我多改變一點?”她站起身,俯看那張已瀕臨變色邊緣的深邃面容,不再有所顧忌。

  “你一定要為了別人和我吵架嗎?為什麼你總在擔心別人?非得要拿我和其他人一樣去評估是非對錯嗎?你是不是還想去告密說我濫用私刑來表彰你可笑的正義感?”他也直起高大的身子,那雙長眼瞪大時氣勢迫人。

  “你說什麼?”她半眯起眼,抖著下巴,強忍著不讓眼眶中的酸澀變成淚水,“你說什麼?你說什麼、你說什麼、你說什麼——”她掄起拳頭垂打他右胸、肩膀、雙臂,她在盛怒之中都還不忘避開他的舊創,而這個人竟然不假思索就說出這番話,她終於讓淚水潰決,不斷怒駡著:“你這混蛋!我擔心的是你,你知不知道!你這自以為是的傢伙,你以為世界是你造成的?你知不知道我很害怕?我害怕看見你又在我面前倒下,我不要、我不要!你明不明白?我受不了的——”

  他緊箍住她的身體,制住其揮舞的雙手,強將她的臉按壓在胸膛,任其埋頭哭泣。“對不起!我說錯話了!你別生氣了!對不起!”

  “你這混蛋——你這混蛋——”她將抑制的滿腔憂恨傾泄而出,可悲的是,她選擇離開自己的家奔向他的結果竟然是如此,自以為是的應該是她,她有何能耐能改變這個頑固的男人?

  “是!但這個混蛋很愛你,你能不能原諒他這一次?”他輕撫她背後的長髮。

  她停止了哭泣。

  再一次意識到,她的愛禁錮了她。

  他果真說到做到,已看不見有人在她身後晃,但就是被窺伺的感覺如影隨形,她著實不習慣這種待遇,但也不願為此再和他爭執。

  她找了個扶老基金會的工作,常要外出訪視個案。回到熟悉的社會工作,她找回從前的生氣和堅定,不再鑽進死胡同裡逼自己面對闕宏喬不為人知的一面。

  訪視個案的時間和地點都不一定,有時回到家時闕宏喬已在客廳等候多時;有時甚至還占去週末的時間。

  闕宏喬原本就忙,這下兩人見面的時間變得更少了,常常他結束一整天的工作,上了床,她早已累癱睡死了,就連聊天的機會也沒有。

  闕宏喬介意的還不只于此,謝銘心從不出現在社交場合,知道有她這號人物的並不多,因此他的八卦緋聞也從未閑過。然而她不但不聞不問,就連特意將那些報章雜誌攤在她面前,她也沒有考慮採取緊迫盯人的姿態,依然故我的維持和闕宏喬的“室友”相處方式。

  她工作滿兩個月後的那晚,兩人恰巧都提早回到了住處,闕宏喬斜倚在床上看著她吹乾洗好的長髮,陰著臉問:“你知不知道我們這個月××做了幾次?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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