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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十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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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員工餐廳裡,陳馨似乎真的餓了,認真地一口接一口地吃著菜;他反而吃了一口後,就放下筷子,看著來來往往的醫護人員走動著。 「你瞧,我們要好好吃一頓飯總是很難,不是你遷就我,就是我遷就你。」陳馨喝了一口湯,他笑而不語。 「所以,最好的方法就是能住在一起,無論再晚,都見得到對方。」她露出嬌俏的笑。 「你想同居?」她特地來此告知他這個決定? 「不,我想結婚。」她貌如往常卻語出驚人。 他一僵,笑容從他臉上迅速斂去。 「你不願意?」她也怔住,他的反應絕非她所樂見,她原本以為他會狂喜不已,最起碼,不該如臨大敵般的看著她。 「你確定你想這麼做?」發現自己不當的失態,他擠出一個無欣喜之意的笑容。 「你怎麼了?難道你從來沒想過我們的事?」她敏感的看進他眸底,那裡閃爍著陌生又遙遠的思緒,她雖穿著凱思米羊毛衫,背脊卻無端涼了起來。 「想過。」他點頭。 她乍聞又喜上眉梢,搭上他放在桌面上的手。「如果你覺得太快,我們可以先訂婚,等你適應了新職位,我們再找個時間——」 「馨馨!」他將手緩緩抽離她軟綿的手掌,那是多麼不同於另一雙堅韌的柔荑。 靠著椅背,他用平靜悠遠的語調道:「你瞭解我嗎?」 她微愣不解地問:「什麼意思?我們認識三年了,為什麼這樣問我?」 他垂下濃密的睫毛,沉吟了一會,對她而言,卻仿佛是過了一個世紀。 他定定的看著她,像個陌生人般的啟口:「我認識了別人。」 「……然後呢?」她握緊了發冷的手指。 「我想,我愛上她了。」 沈彤指尖劃過有著塞納河畔圖岸的咖啡杯緣,順著杯耳滑至杯底,經過唇畔可能逗留過的地方,她停擱了一下,數次後,發覺自己的動作太驚人,她迅速將咖啡杯、盤放妥在隱密的角落裡,拿起鑰匙、抓起外套,關了店內外的各式照明燈,按下電動鐵卷門按鍵,快速奔向黑夜裡。 走不到三步遠,她的手肘驀地被猛烈掣住,她一驚,甩動外套朝力道來源揮去,一個熟悉的聲音在斜後方響起。「沈彤,是我,我送你回去。」 她愕然的看著那張俊秀的臉,心情霎時飛升又墜地,她回過臉,默然地往前走。 他追上去,長指與她的手指交握,她掙扎了一下,他穩穩傳出的力道和溫度,留住了她漸長粗繭的手指。 他沒有多說半句,將她帶到車邊,替她開了車門。 她猶豫了一下,敵不過他眼裡散發的強大意念,還是坐進車內。 車裡隱隱漾著他的氣息,像在夢境裡所依偎的懷抱的味道,她克制住了想靠向他尋覓那股令人留戀的氣息的衝動。 她沒有等到他說任何話語,他抓穩方向盤,仿佛此刻唯一需要專注的事是看清路況,然後安全的將她送回家。 即使是沉默著,她也未覺不安,在同一個空氣中靜靜地、不被發覺地感受對方,語言會打破她之前自定的那條線,她需要保持平衡,縱使平衡早已在那夜破壞了。 下了車,她沒有道別,沒有回首,拿出鑰匙開門。 「沈彤。」他從背後伸手緊緊攬住她,像要把她嵌進懷裡,她一下子便被那股氣息圍攏,不由自主地吸了一口氣,正在耽溺,他便驟然放開她,回到車內,發動引擎,離去。 她扶著大門,放鬆了方才屏住的呼吸,大口喘著氣。 第二天,他同一個時間在店門口等待,見到她,執起她的手,不說一句話,相同的上車,下車,在她轉身進家門前,出其不意地給她一個意味深長的擁抱,再放手離去。 第三天、第四天,他重複著相同的儀式,她始終沒有等到他說一句話,只有他溫暖如海灣的擁抱裡,不言而喻的傳達了他的情意。 深夜時刻,躺在他曾經與她交纏一整夜的單人床上,他的氣味仿佛沒有散去過,一絲一縷的滲進她的睡夢裡,直到天亮。她揉著惺忪的眼,總覺得轉身就可以見到他帶著笑的睡容,就像他不曾離去。 第五天,他沒有來,她刻意在門口等了二十分鐘,直到耐不住寒意,她才轉身離開。 第六天,他依舊沒來,她等了十分鐘,下起細雨來了,她毅然提步離去,只是頻頻回首。 第七天,清晨睜開眼的刹那,她忍不住坐起,赤著腳落在冰冷的地板上,涼意竄進腳心,直達胸口,她清醒了——從她的美夢裡。那一晚,她不再等待。 言若水從辦公室步向電梯,身後有焦急的小碎步直往他奔來,他停住了步伐,因為李帆喚住了他。「言醫師,言醫師,等等!」 他回頭,拍拍她的肩。「別急,怎麼了?」看見她因奔跑而紅通通的險蛋,不禁笑了出來。她喘了口氣,笑道:「差點趕不上!我知道你待會還有會要開,所以想先把這交給你。」她遞給他一個裝了東西的白色信封,有點鼓鼓的。 「一個鐘頭前,有位沈小姐送來的,她要我親自交給你,我記得她。她是你上次在捷運站救回的那個病患。」她熱心的說著。 他很快的撕開密封的信封,裡面是一疊千元大鈔和一小張白色便箋。他拿出那張紙,上頭只有短短的六個字——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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