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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二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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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子俐突來飛天一筆道:「噫,你這麼一問讓我想起看過的一則報導。有一對男女同居了十年,一起工作一起生活,十年喏,鄰居和他們也熟,不是深居簡出的那種,有一天,男的無預警消失了,再也不出現,搞得女人發狂,拚命查了半天才知道那男的身分,他的過去,一切一切全都是假的。所以呢,現在的人做了什麼,除了FBI之外你不一定都知道,和誰來往也不一定要公告周知,何況碧海她這麼低調,其實,最有可能閃婚的就是她這種人了……欸,你幹麻瞪我?我又不是暗示你她另外有人了,你不是又踢到鐵板了吧?」 「別說些無關緊要的廢話。」 她翻了翻白眼,掌拍櫃面道:「那好,我就說真正有用的話吧。宋子赫,你不必那麼緊張東查西問的,你閱女無數,會不瞭解人家到底對你有沒有心?況且,就算這次失手又如何?你不會以為你永遠不會有這種時候吧?趁早習慣吧。」 「受教了。」他面無表情告辭。 一置身室外,冷風乍然拂面,席捲了他的焦躁不安。他狠狠吸一口涼氣,忽然整個安步下來。 他的確不必再東查西問,真正切身感受的人是他自己,無論枝微末節再惱人,都不能掩蓋過一些事實;田碧海一向淡漠的眸光逐漸明暖,被擁抱時從原本的僵硬到後來的自然,偶爾被他逗樂時的羞怯懊惱,靜靜注視他時被他捕捉的尷尬眼神,自發性的微笑變多了…… 而真正的答案來自於她。 她睡得極不安穩,輾轉反側擾亂睡意是主因,在熬過了時睡時醒的大半夜,接近淩晨時,終於抵抗不了生理的倦怠,重又沉沉入眠。 但那段安眠期不長,她揣測應該不到兩小時,一種實質的熱鬧氛圍讓她蘇醒了。她撐開眼皮側耳聆聽,除了窗臺前群眾的鳥雀啁啾,鄰居相熟的閑嗑牙交談聲,不應該有這種異乎尋常的感覺,她的家恒常與寂靜相伴。 再仔細諦聽,空氣中有她父親撚棋落盤的聲響。原來如此,她棋藝深厚的父親常與自己對弈,不管什麼棋都好,總能得出一番趣味,此起彼落的棋子觸底以及相互敲擊,營造出不孤單的假像。 再也無法入睡,鐘面指著七點三十五分,以週末而言嫌早了點,但她無遐思考排遣時光這回事;她已經三日過著食不知味的生活,後來她還索性減略一餐,免得進食成為棘手的新煩惱。 她赤腳下了床,決定到與臥房通連的小浴室洗個澡。努力打起精神將全身梳洗完畢,換了輕便褲裝,紮起長髮,最後攬鏡自照,咦?怎麼面目還是沒有展現氣象一新? 她肯定了一件事,她的累是精神上的耗弱,和體能無關,她徹底被干擾了。可田碧海,你自作自受,怨不得別人,你早就知道會有這種結果啊。 「……唔,我怎麼沒想到這著棋呢?真是不進則退啊。」父親的喃喃自語傳來。 真羡慕父親,幾時她才能修煉得這般瀟灑自如? 拖著意興闌珊的步伐,她推開房門,穿過客廳,以眼角餘光瞄了眼坐在沙發一角的父親,氣息懨懨地揮個手。「爸早安。」 「起來啦!替你做了早餐了。」 隨口應了聲,她站在陽臺前尋覓那幾盆她搬回來的植栽,幾秒鐘的光景,忽然靈台清明了,她倏地回頭,睜大了眼望著灑滿了晨曦的客廳一角,並且以她的一點零視力肯定再三,與父親對坐下棋的不是空氣,是結結實實的一個人,一個男人,一個讓她睡眠品質大打折扣的罪首。 她火速沖到兩個興高辨烈對弈的男人間,捧著額角頭疼萬分,終於忍不住對老父脫口而出:「爸,你怎麼又隨便讓外人進門,不怕歹徒把我們分屍了?」 田鶴年抬眉,一頭霧水地看著氣急敗壞的女兒。「你還沒睡醒啊?這哪有外人啊?」說著搖頭對宋子赫致歉:「不好意思,碧海這兩天不知怎麼搞的,精神不太好,大概工作太累了,昨天差點穿了兩隻不成對的鞋子出門,幸好我發現得早提醒她,沒讓別人看笑話,你多包涵哪。」 「爸!這是重點嗎?」她強烈揮拳抗議,還狠狠跺了一下右腳,嚴重失態。 「伯父,我和碧海溝通一下,最近是我把她給惹毛的,我現在就去和她和解。」宋子赫笑容滿面地起身,一手勾肩一手拉臂,不由分說,連拖帶推把怒火中燒的她推進臥房,反手關上門。 「你這人怎麼這麼——隨心所欲啊!」她開始語無倫次:「你明不明白這是我家,怎麼你像進出你家一樣啊?我連躲起來的隱私都沒有,信不信我下次告你擅闖民宅——」 「我記得我非常正式的按了門鈴,正式被邀請入宅,並且被誠摯請求吃了一頓清粥小菜,最後無法抗拒令尊的熱情下了兩盤圍棋……哪一項可以用上擅闖民宅這條罪名了?」他條理分明地駁斥,一面欣賞面前那張起床未久、仍帶點糊塗慵懶的臉蛋。 「可是你擅闖我的——我的——」她的什麼?她能夠告他擅闖她的夢境、干擾她的入睡嗎? 「你的什麼?」他揚眉莞爾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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