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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一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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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你快起來——你壓到我——」她慌亂推擠他的胸膛,肢體的悍然貼近觸動了她的某束傳導神經,奮力加上緊張,她的顴骨泛起渲紅,鼻尖冒汗。 這景象在宋子赫眼裡卻別具意義。田碧海單純得超乎他的想像,他判定那些驚慌失措純粹是缺乏經驗的結果,他瞧著端詳著,打從心底生起笑意,加倍捨不得放開;他選擇俯下身,繼續親吻她,落點從臉龐蜿蜒至頸項,直抵胸前,底下扯開的襟口緩緩釋放出她身上的特有氣息,刺激了他原本不打算點燃的情欲,他忍不住伸手解開了那兩顆礙事的鈕扣,雙唇密貼在她隆起的白皙肌膚上。 「你在做什麼——」她驚駭地想掙扎坐起,他直接下壓的體魄根本文風不動。「我說你在做什麼——」 「碧海,我真的喜歡你……」他低喃著,熟練地騰出另一隻手,潛進她的裙擺,長指沿著她的小腿溫柔地向上摸索,搭放在她大腿內側,這個簡單的挑逗動作像一道引信,驀然間她開始呼吸急促,胸口劇烈起伏。 「碧海?」他輕喚。即使是初次嘗試,她的反應也未免太強烈了吧? 他抬頭探看她,她的臉緋紅,正用力地在呼吸,她的眼神努力對上他,勉強迸出一句:「快讓開——」 不需他身讓,她趁勢從兩人間的縫隙中屈滾下地,狼狽爬起後直奔最近的洗手間,趴伏在馬桶上劇烈地嘔吐起來。 這急轉直下的一幕讓宋子赫怔愣不已。他聽見洗手間傳來的異聲,匪夷所思地尾隨察看,蹲跪在地的田碧海背對著他,不停作嘔,她按壓了幾次沖水鈕,似乎才止住了反胃的衝動;她緩慢地直起身,打開水龍頭洗了把臉,隨意用雙手揩了揩水漬,轉身見到他,她迅速垂下眼。 「怎麼回事?」他抬起她下巴,只見她滿臉倦意。 「……」 「我不懂你這是——」 「拜託,我得回去了。」她氣虛聲弱,推開他的手。 這次他不再阻止她,他仍兀自在訝異中。從認識田碧海那一刻起,除了她那張似曾相識的輪廓,她不斷給予他嶄新的經驗,但他的想像力再豐富也絕無可能到此一層——她竟因他的愛撫而感到反胃? 他目送她倉皇離去,第一次回頭省思,她在最初時即不停對他釋放的訊息——「我不是你想像中的那種女生……我不能愛你……你會失望的……」 這代表了什麼?暗喻了什麼? 他困惑得太陽穴再度隱隱隱作痛起來。 *** 無論那些話代表了什麼、暗喻了什麼,他要得到的是一個確實的解答,而非模棱兩可的揣想。 他苦思良久,安眠藥失去了作用,而腦部活動依然十足暢旺,他黯著眼圈到公司上班,所有近身下屬被他難得一見的肅穆嚇得互相以眼神交換,主動避開他視線所及之處,以免招來池魚之殃。但一整天下來他也就靜坐辦公室沉吟,多餘的字眼絕不多說,中飯略過,下午茶拒喝,笑話不出口,他甚至鎖上了門,保持思慮的專一,然而他的結論照樣從缺。 他像推翻棋盤一樣重新思考過。 田碧海不熱中肢體接觸,甚至曾疑似因此昏厥;不欣賞健美猛男,至今是他的最長追求期紀錄保持人,對黃色笑話免疫,對裝嬌扮俏毫無興致,一己之力能解決的事絕不假男人之手,工作時總以嚴肅面目示人(尤其男性),廣泛閱讀但除去軟性言情,重點是她嚴重抗拒他的愛撫…… 堆攏起來還需要任何事例加強心證麼?所有的箭頭均指涉同一個方向,也是他決計不願接受的事實,她不過就是一個—— 不,他連說出口也不情願。 五點一刻,他悶聲不響走出辦公室,不理會秘書的叫喚,直奔宋子俐的服裝店。 他大剌剌推開玻璃門,走向正在櫃內彎腰熨燙裙擺的堂妹,指節敲了兩下櫃面,直口直面道:「小俐,你是怎麼認識田碧海的?」 宋子俐莫名地直起腰,她環顧店內還在巡逛的兩名女客,又看了看臉色極差的宋子赫,壓低音量道:「你吃錯藥啦?」 「快說。」他不打算顧上禮貌。 「朋友間接介紹的啊,她們以前在國外念同一所學校,但不同院系。」 他暗自忖度,又道:「你知不知她曾和誰交往過?」 她朝天花板轉了轉眼珠道:「沒聽說過也沒看過,我以為她眼光高。」 「經常來往的好朋友呢?」 「說真的我不清楚,她看起來挺冷淡的,公事公辦之外,很少和別人套交情,也不參加聚會、同學會之類的。」 「……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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