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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五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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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這麼說也許你會認為我矯情,但我是真心希望你能找到更適合你的人,你看起來很聰明,一定可以很幸福。」田碧海誠摯地說。 鄧欣怔忡半晌,手上的熱茶慢慢傾斜倒出而不自知,田碧海及時替她扶穩,提醒道:「小心別燙著。」 「喔。」鄧欣收回思緒,不安地調整坐姿;她原本準備了許多臺詞,也設想了各種場面,卻沒有一項用得上。她雖然滿懷不甘,但絕非來這理討公道的;她有她的教養和尊嚴,然而專程找上門卻被情敵安慰就很離譜了,她其實最想弄明白的是這一點—— 「他這次是玩真的嗎?」她終於問出口。 田碧海不置可否地聳肩。 鄧欣又不解了,追問:「你呢?你有多喜歡他?」 田碧海再度聳肩,不答。 「我在想,如果他只是一時新鮮,也許可以——」可以等他回頭?鄧欣說不出口了,這已抵觸了她的極限。 但對方似乎已經明白了,並且支著頭思索,像是在為她想辦法。為何她感到越來越離譜?她可是苦主啊。 「以我個人看法,這主意不太OK,甚至可以說根本是飲鴆止渴。下一次如果他又看上別人呢?」 鄧欣瞪大了眼,一種啼笑皆非之感陡然萌生;良久,終於想通了什麼,驚愕問:「你不愛他?」 不知道為什麼,田碧海不想騙鄧欣,也許是不想再看到一顆傷疤未愈的心在她面前又被無端劃開一次。「這不是重點,重點是以後你不會再被傷害了,這是好事,你不該再難過,開心點。」 鄧欣沒有得到答案,正確地說,她沒有得到實質的答案,田碧海只是無聲望著她,那漆黑清澄的瞳眸,不屬於熱戀中的女人,眼神難以撒謊。 「他來了,我們不能再談了。」田碧海看向騎樓。 鄧欣回過頭,宋子赫正推開店門,神辨奕奕地到臨,臉上掛著晨曦般的笑容,多麼熟悉,至今仍令她怦然心動,卻不再為她綻放。他放眼尋找田碧海蹤影,瞧見了目標,轉向走來,鄧欣不得不站起身,坦然與他相迎,宋子赫先是愣了一下,很快有風度地問候:「嗨,欣欣,最近可好?」 她擠出一絲禮貌性的微笑。「好。」再回頭,田碧海向她欠身。「保重。」 她輕點頭,挺直背脊,優雅地越過男人,保持了男人眼中最後一道可供懷想的丰姿。 「沒事吧?」宋子赫關心地看著田碧海。 「沒事。」眼珠若有所思在他臉上溜了一圈,她抱著兩臂正色道:「給你個良心的建議,你應該多關心有事的人。」 「碧海,那只會沒完沒了,無法收拾。」他坦然回答,沒有任何罪惡感。 「請問閣下的心臟還在嗎?是什麼材料做成的?」她擰起眉頭。 「我很想讓你看清楚,你願意嗎?」 他湊前逼近她,眨動的長睫幾乎攝在她眉眼上,須後水的清洌薄荷味也沁入鼻腔,她照例往後縮,拉開兩人間距,語帶命令:「別老是動手動腳。」 「唔,奇怪了,我手腳沒在你身上啊!」他無辜攤開雙臂。 為免展開更多令她束手無策的對話,她明智地轉移話題:「還沒到中飯時間,怎麼提早來了?」 「喔,我是來通知你一件事的,順便告訴你晚上有應酬不能陪你了。」 晚上有應酬對她而言是個好消息,她正可以抽空去見恩琪;至於通知哪件事,就很難摸對方向了。 「通知什麼?」她有不祥的預感。 「我已經替你報名下個月中旬的全民馬拉松路跑了,最近有空到健身房要多練跑步機喔。」他一副體己的貼心建議。 「馬拉松?」她沒聽錯吧?她搬動家具、組合床架、拿電鑽是很在行沒錯,偶爾有空也可親自刨光原木,使用電鋸裁切板材製作出生活用具,但以上通通不代表她有潛質跑馬拉松——馬、拉、松?這是一輩子也不會和她劃上等號的三個字。她斜瞅男人,面部開始僵硬,勉強笑問:「宋子赫,你的生活非得這樣跳tone不可麼?」 「放輕鬆,又不是奧運正式比賽,偶爾該好好鍛鏈一下筋骨不是麼?」他拍了一下她的肩。 「對不起啊不湊巧,我通常一大早有事就不奉陪了。」她明智地加以拒絕。據她所知,一般天剛亮沒多久,路跑就正式開始了不是麼?況且以他人脈之廣,捨命陪君子的人應該有一長串,為何就她雀屏中選?可見不是什麼輕鬆愉快的友善運動。 「但是沒辦法找到下午起跑的馬拉松啊!」他說。 他根本不在意她的反應吧?或許她的臉色聲調稱不上嚴肅,她斂起嘴角殘存的笑意,咬牙道:「你以為那是重點麼?」若不是店裡陸續進來閒逛的客人,她很有奮力一吼的衝動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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