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謝璃 > 愛難言 > |
四十六 |
|
“我……知道的不會比您多啊!方小姐幾天前詢問我馬來西亞的范先生聯絡方式,她說是您請她問我的,客戶資料都在我的檔案裡啊,我不覺得有何不妥,告訴了她電話號碼。她吩咐我這幾天不必找她,她要到馬來西亞一趟,很快會回來,所以……”這對夫妻是怎麼回事? “到底我是你的上司還是方小姐是你的上司?”他霍地站起,兩手撐在桌面,陰沉的神色嚇了李秘書一跳。 “當……當然是您,可是方小姐是景太太啊——”李秘書立刻住了嘴,因為景先生又坐了下來,手指揉著眉心思索,早已不搭理他的答案。 景懷君保持這樣的姿勢好一陣子,在李秘書快憋不住尿意想起身告辭時,抬頭喚住他,“有沒有確切的回來時間?” “沒有。” 否定的答案激起景懷君的怒意,苛刻的責備就要一古腦兒出籠,卻適時傳來兩下敲門聲,李秘書倒退著走去開門,瞄一眼門外的倒黴職員,整個人僵立。 龐大的身軀趕忙朝一旁挪移,哈腰拉開門扇,讓頂頭上司動氣的話題人物亭亭站在那裡,一手拖著小型行李箱,滿臉是和室內氣氛不搭調的亮麗笑容。 方菲逕自走到景懷君面前,拉了把椅子坐下,隔著辦公桌和怒意未消的男人對望。 “你在生氣?”隨意就在桌上一張文件空白處寫道。 就這麼出現了,比他想像的狀態良好,一副準備和他握手言和的開朗丰姿,他壓抑著觸摸她曬紅的粉頰的衝動,硬邦邦道:“逍遙回來了?” 她毫不以為忤,接續著寫:“我到檳城——趟,找雁青阿姨。” 沉默了許久,他注視著她,“我說過別再打擾她不是嗎?” “放心,沒讓范先生知道。” 不滿地哼了一聲:“你老是不聽話,想走就走,方雁青和我們無關,是我的人就別再和她來往,我們的事不勞她過問。”消失了幾天原來是找娘家的親戚投靠去了,幸虧自己沒一頭熱到處找她,讓人看笑話。 她等他歇了一會,氣順了,才笑著又寫:“我只是想問清楚當年的事,是什麼理由讓她這麼選擇。我得到了答案。” 這就是她下了飛機直接到辦公室找他的原因?他疲倦地揉著額角,隱忍了幾秒說道:“你還是不明白,我對她的說法沒半點興趣,傷害已經造成,人都走了幾年,說再多都是她個人的自圓其說,事情沒辦法重來一遍,也沒辦法讓我父親活過來聽到這些說法——” 她抓住他的手,匆匆寫下一句——“景叔叔早知道為什麼。” 他支著下顎,眯眼看她,“我父親快樂的時光屈指可數,如果他真知道為什麼,那可見這些原因讓他更難受,進而判斷力失准,到後來反而對你外公家傾囊相助,不計成本。方菲,這是我們最後一次討論方雁青,我不想聽到有關她的任何消息,更不想知道她說些什麼影響我們的生活,我能給你的就是我說過的那些,不會有任何改變,別再試圖影響我!” 她慌慌張張站起來,繞過辦公桌激切地迫近他,他攫住她的手喝道:“不准再說了,一切到此為止,別讓我說出更難聽的話!” 呆站在角落看熱鬧的李秘書急忙大踏步過去解圍,半強迫扶著方菲離開煙硝地,不住地說:“方小姐回來得正好,這幾天有幾通電話要找您,都轉到我這兒了,您看看哪些事要辦……” 方菲沒有反抗,心亂如麻地跟隨李秘書走出那層樓,員工投來的臆測目光她視而不見,思緒混沌中,有一個事實的輪廓逐漸清晰浮現——景懷君對外公一家累積的不滿比想像還深厚,婚後三年對她不加聞問想必肇因于此,外公為何仍不顧外界觀感與景家結親? 上了車,李秘書遞給她一張便條紙,上頭列著幾組電話號碼。“您的手機是不是又忘了充電了?幾個電話在找您啊!有一通是方宇從美國打來的,一通是醫院的楊醫師,另外是童小姐——” 她指著第二個號碼,再指指前方,李秘書會意,轉動方向盤。“好,時間還早,先到醫院去……我說方小姐,別怪我多嘴,景先生的個性是不能硬碰硬的,他比景老先生還難說話,連老股東張喜仁的賬他都敢不買,您千萬別放心上呐。就我的觀察心得,他對您的耐心算是最好的了,否則依他的條件,公司那些愛發春夢的女員工哪可能全都對他敬而遠之對吧?” 她敷衍地笑了笑,算是回報他好心的勸慰。吞了吞苦水,喉嚨有些發痛,她的感冒一直好下了。 坐上診療室的移動圓椅沒多久,她和主診醫師就各自陷入心事,一片沉靜無人打破。眼前半禿頭的楊醫師並非常年替她做術後追蹤的老醫師,半年前老醫師退休後就由他接手部份病患,方菲和他並不熟稔。 凸額下的眉毛抽動了幾次,透過厚鏡片,醫師仔細打量她的臉龐,盯得她終於正視對方,挺胸端坐。 “這次拖了三個月才來做檢查,很不應該。”開頭一句就是指摘。 她回以歉疚地笑,思緒跟著又飄開。 “病患和醫師充份合作,才能達到預期的治療效果,光靠醫術高不高明,效果有限,你能認知到這一點嗎?” 很虔誠地點頭,垂眼卻不耐煩地在偷偷瞄時刻——不能長話短說嗎?她習慣在這家醫院看診,沒有轉院的念頭,如果他熱哀教誨病人,她或許會考慮也不一定。 |
學達書庫(xuoda.com) |
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