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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八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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定睛一看,窘迫的笑一笑,拿起他的咖啡掩飾地喝了一口,趁機想掙脫他;他手臂勾得很緊,不打算放過她。 “沒事去銀行申請信用貸款,別人會怎麼想?景太太竟然缺這幾十萬,景先生是不是在虐待她?” 她抿著嘴沉默,感到他手勁略松,她向前一躍便獲得自由,抄起筆悶著臉寫道:“我不想和你談錢。”錢字寫得特別明顯,表示她的堅決。她不想再聽到他那番錢和關係的論調,她不是為了錢愛他。 “好,不談!”他再拿出另一張紙,是先前的借據,他當她的面攔腰撕裂。“這樣就沒有錢的問題了吧?” 她低頭不語,一口一口慢吞吞吃著粥,不再看他。 瞞著他借款就是不想勾起不愉快的記憶,此外,更不想測試兩人關係丕變以後,他對自己有多大方。 “我已經讓李秘書找律師了,過幾天會有人和童小姐接洽,商談監護權官司的事。”他注視她,“還有錢的問題嗎?” 她兩眼陡然一亮,彎起唇角,喜上眉梢,想沖過去給予他一個感動的擁抱,瞥見幫傭走了出來,含蓄做了個謝謝的手勢。 他舒口氣,“既然不欠任何債,就別去畫畫了,好好待在家裡。家裡四處也有園子啊,雖然都是樹,沒有花,難道就不能畫樹嗎?”老是眼巴巴去畫別人的地方是什麼意思? 她仰起臉,十分不解,決定回答——“畫暢土園不是為了錢,我答應人家了。” 他點點頭,“那好,我現在鄭重請你替我畫這棟房子,我是你老公,是不是有優先權?” “凡事都有先來後到,我先答應他了。”她不以為然的寫下駁詞。 “要說先來後到,是我先認識你的!”不知不覺端起老闆的臉色了。 她楞了楞,這點事值得他認真嗎?幾乎是強詞奪理了吧? 她帶著白仮,走到他面前,彎下腰,伸長脖子湊近他,左右端詳他的面龐。他被那雙妙目看得不是滋味,不禁低叱:“做什麼?”沒人敢這樣放肆研究他。 她笑眯眯寫了幾個字,“你是不是不喜歡方大哥?” 他冷笑,“不過是主客關係,談不上喜不喜歡。” 她不置可否,俯首又寫:“你在怕什麼?” 他別過臉,展開報紙,遮住已經快沉不住氣的表情,拒絕談論這個話題。標題才瀏覽幾條,紙張便從上方被抽開,他張口待斥責她,一個吻精准地落下,柔軟的唇輕含住他,細啄淺吮,盡其溫柔,融化了他的錯愕和眉間的褶線。他笑著攬住她的腰,主動回應,一由他主導,這個純純的吻就走調了,她在熱情還沒釀成欲火前推開他,靜靜俯視他,千言萬語都在眸光閃爍中訴說著。 她要告訴他的是——不用擔心,我只會愛你。 他親吻她的小腹,移開不夠坦誠的目光。 他心裡的回答是——所有不能化為合約的事,我都不會盡信。 他不只看了一次表,臉上並沒有不耐煩,連往昔的凝肅都淡化不少,在他身上倒是罕有的情形,因為王明瑤正和他討論公司一個月後董監事改選的大事,他的心頭大患能不能去除就看這一仗了。 “還有什麼要注意的?”他瀏覽手上的卷宗邊問。 “除了委託書緊鑼密鼓的寄發外,該拜訪的股東都不能省略,最好讓員工總動員,勝算才大。”她強調,禁不住看向他。 不知道為什麼,那線條放緩後的側臉,讓她實際感覺到,他其實算年輕,大不了自己幾歲,眉眼其實十分淨朗,為何長期喜歡扮得老派深沉、難以親近? 是那樁鮮為人知的婚姻嗎?他後來無意中透露,景太太患有啞疾,她很納悶,這兩人的結識是在妻子患病前抑或患病後? 無法盡訴千言萬語的夫妻關係,他是否無限遺憾?不管怎麼看,他在男女情事上絕不拿手,也缺乏投人,不及他在公事上的十分之一,要讓他另眼相看,恐怕不是撒嬌裝媚就能取勝。她非常好奇,不,不只她,公司上下的女性部屬都很好奇,他到底喜歡什麼樣的女人? “王律師,請問我臉上沾了什麼嗎?”他放大聲量,喚回前面無故失神的女人。如此專業的女性,出現這種呆怔表情,令他相當不自在,他不由得想起方菲畫的那張即興素描,也連帶想起方菲在卡片上的那句話——“你始終認為,從你眼中看出去的一切,才是正確的……”,方菲那雙眼…… “沒事,我剛在想,拜訪股東的事要謹慎,別讓偉利的人抓到話柄,說我們私下交易委託書,扯上法律問題。”背心流了一點汗,他質問的精利眼神差點使她失態。 他點頭同意,“時間差不多了,還有一些細節吃飯時再談,走吧!”他收拾起桌上文件,心事浮上眉間。 “吃飯?”才十一點四十分,他有這麼餓嗎?平日他胃口不算好,進食不過是為了生理需求或應酬所需,不像享受其中的樣子啊!“那好吧,到公司對面餐廳就行了。”她不得不附和。 “不,到暢生園。”脫口而出早有的腹案。 “暢生園?” 那得開車三十分鐘啊! 方菲說得沒錯,這一片玫瑰園令人驚豔,主人下了極大的功夫栽培。 他瞧得目不轉睛,放眼幾乎屬於大輪及中輪單花品種,花朵碩大豔麗,花色豐富,還未踏入,風輕輕一帶,清香沁鼻,心曠神怡。 他轉移視線,注意到附近一棵矮樹下架起了畫架,周圍地上散放著繪畫工具及雜物,卻不見作畫主人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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