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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七


  可她不急,他卻很急!

  有哪個男人能放著喜愛的女人在一旁看著,不急著趕緊收進囊中吃幹抹淨呢?

  「蝶衣,我們都這麼親密了,你不快點給我名分,于情於理都說不過去。」花弄影瞥了瞥她身後呆若木雞的一群人,哀怨道:「總不能要我一輩子像見不得光的蟲子,躲在黑暗的角落裡,等你高興了才來寵倖?」

  「現在沒空。」她訕笑的揮揮手,轉身欲走。

  他趕緊按住她的雙肩,又把她轉過來。「蝶衣,求你了,給我名分吧!我都已經是你的人了。」

  她哭笑不得,沒把握抵抗他的油嘴滑舌,索性孩子氣的捂住耳朵,強硬的背對花弄影——

  豈料,一轉身竟然看到她的爹娘、爺兄、嫂嫂姊姊……還有姨娘抱著正打瞌睡的小娃娃,各個面色鐵青的看著她。

  「這……太太太不像話了!」爺爺咳了一聲,首先發難,對著她爹娘責備道:

  「你們聽聽,你們教出來的閨女說的是什麼話?跟人訂情了居然還不准對方告訴我們,還當我們是親人嗎?」

  他們怎麼來了……任蝶衣眼前一黑,「爹、娘!」

  「別叫我們,真是家門不幸啊!你這個壞孩子,有了心上人還不讓人來提親,你眼裡還有沒有禮教?」

  「任蝶衣,我們當初允許你在外闖蕩,是相信你會潔身自愛,為了讓你能廣結良緣,以便你能嫁得出去,不會成為全城唯一沒人要的老姑娘;可你看看你現在是怎麼報答我們對你的信任啊?」

  斥責聲如暴雨傾瀉,砸得任蝶衣四肢無力,她慢慢轉向花弄影,萬分陰沉的問:「阿花,你設計我?」

  「呀呀!」花弄影像是遭受到莫大的侮辱,捂住臉,急得跳腳,「我無時無刻都陪在你身旁殷勤伺候,哪有閒暇搞把戲?嗚嗚,太殘酷了,你居然不信任我的一片真情!」

  「蝶衣,夠了!告訴你多少次,姑娘家不要這麼霸道!」

  一旁的親人看不過去,對欺負弱小的任蝶衣發出正義的勸阻——

  「你還好意思凶人家公子,方才你親他時也是這麼的沒顧忌!」

  「哎呀!真丟人,我們任家怎麼會出了你這麼大膽的姑娘?」

  「別怪她了。」花弄影等人罵完後才匆忙的擋在任蝶衣身前,維護她,向她家人哭道:「各位爹娘、爺爺哥哥、嫂嫂姊姊……我並不怪她對我殘忍,誰教我就是喜歡她剛烈的氣勢呢……只要她對我負責,不辜負我的無盡癡情,我此生無憾,也別無所求了。」

  任蝶衣發出咒駡聲,趁著親人被花弄影妖聲妖氣的腔調震得抽氣連連,找不到回話的力氣,她剛烈無比的擰起花弄影沾有幾顆可疑淚水的臉,火大道:「還說不是你在搞怪,見到我的親人,我還沒介縉,你就知道是我的爹娘、爺爺哥哥、嫂嫂姊姊,還一個一個都叫對人了?」

  「好痛,嗚……」花弄影並不反抗,眼眶含淚的看著她家人。

  任蝶衣的親人們為他可憐又嬌媚的神態,感到頭皮一陣發麻,圍在一起小聲商議——

  「這傢伙是不是太柔弱了一些啊?」

  「那也好,不會欺負蝶衣。」

  「她不欺負人就要感謝上蒼了。」

  「我是說他這麼弱,剛好被蝶衣欺負了也不會休掉她。」

  「對、對,說得正確,就是要給她找這樣的男人,才能保證她嫁得順心,一定得趕緊把她嫁出去。」

  「再留著她,我們任家就要被街坊鄰居笑話了。」

  任家最年長的爺爺又咳了兩聲,打斷任蝶衣對花弄影的咒駡,「蝶衣啊!你既然與這位公子已訂了情,就該快點把終身大事給辦了,不能推卸責任。」

  「爺爺,你別聽這傢伙的胡說八道!」任蝶衣氣急敗壞的踹著花弄影。

  「唉~~我曉得蝶衣對我的感情不如我的深厚,她不願意給我名分,我也不怪她,只能怪我自己命苦。」花弄影雙手一抱,巧合似的抱住她踹來的腳,像捧著珍寶一般愛惜的摸了兩把,感歎不已,「纏綿思盡抽殘繭,宛轉心傷剝後蕉。三五年時三五月,可憐杯酒不曾消。」

  任蝶衣險些又要出口成髒!怎麼他念的詩文這麼耳熟?

  「這還是個讀書人啊?」任家親屬大為驚訝,猜不出他們剛烈的蝶衣怎麼會與如此柔弱的公子訂情?

  花弄影察覺到任家親屬對他產生了興趣,連忙一邊抹淚、一邊感慨道:「唉~~敝人是讀過一些書,無奈家業繁重,不能潛心研習。」

  「這位公子,聽你手下提到你是南北商盟的花弄影,當朝丞相的幼子?」任家人如今只忌諱花弄影與丞相這個佞臣的關係。

  花弄影明白他們的顧慮,苦楚的歎息:「年幼時,我爹娘因我命格不佳,將仍在繈褓中,脆弱無匡的我過繼給外公家人撫養。

  「儘管自小我遠離是非,卻仍因父親的緣故,遭受眾多不白之冤!假如各位也和別人一樣,因此而厭惡於我,那我無話可說;從小沒爹娘的疼愛,我就明白我這一生將與幸福絕緣,我早就習慣了承受外人的白眼,在夜深人靜之時,瑟縮在黑暗的角落,仰望一點光明……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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